“行,听干妈的。”他得接受好意,不然刘秀珍和闻成反而不自在。
他们又打扫了一个多小时,这屋里屋外总算是清空了。
那些脏的床单被套则被闻伊放进了大水桶里面,他家也没洗衣机,只能先泡一下,不然根本没法洗,实在太脏了。
刘秀珍又找了稍微干净一点的衣服,带着罗桂花去自己家里洗个澡,顺便把她头发焗一焗,这样看着精神。
中午天很热,外头阳光烈得很。
闻伊在刘秀珍家拉着洗完了也焗完头发的罗桂花坐下,然后递给了她几包零食。
罗桂花咧着嘴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笑。
刘秀珍家有冰柜,从里面拿了几根旺旺碎碎冰过来递给闻伊还有罗桂花,顺带自己也吃,“天热,吃点。”
她坐在旁边,身旁老式的落地铁风扇咯吱咯吱地摇着,倒是也惬意,“伊伊,村里和城里比不了,这里没空调,热得很。镇上有家电器店,过两天托人去买一台空调来。”
他们这儿村里的路难走。
家电要送上来都很费劲,一般都是绑在摩托车上各种拖上来。
另外镇上的电器也特别贵,闻伊是去外面读书才发现。一台洗衣机城里两三千就够了,这里还是个杂牌就卖八千。
其实就是村里的很多人不太懂上网,不知道网购和对比实际价格。也是因为老一辈的人老思想,他们也不要网购,特别是他们认为的这种大件的东西。他们就喜欢有实际的店开在那边,总想着店在那里,我东西不好了我能找着人,网上买我找谁?
“没事,不热。城里都是车,尾气多都是制造的热量。不像是我们这边全是山,反而凉快。”
“再说了,真要买我买就行,现在网上很方便,还可以配送。就算到镇上后不能送了,我们自己去取就好。”
刘秀珍赶紧开口,“那过两天我要你干爹把钱给你,你拿到了钱再买。你还没毕业,哪有什么钱。你要是有些攒着的,你就继续攒着,别拿出来用。”
闻伊很奇怪地从这种家长里短中感觉到了一种心安。
是以前的话,他其实不愿意和婶婶在电话里面聊这些。因为他的心理压力太大,当他无法承受这些好意,也无法承受他们眼中投来的那种仿佛他马上就能出人头地的期盼,他就只想有些烦躁地逃避。
可一旦烦躁地逃避后,他又会在内心感到一种情绪低落和后悔的痛苦。
他不应该对亲近自己的人这样。
但很多事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在这些情绪中反复拉扯自己。
闻伊摸了摸自己心口。
真好。
原来当所有事都有了解决的渠道,原来当他不再迷茫之后,一个人的性格和情绪都会改变那么多。
闻成是在傍晚回来的,叫的三轮车上面堆满了菜。
“还有一些明天厨师来的时候带来,一会儿晚上杀猪匠过来杀猪,我还订了一只肥羊,明天也送来。”闻成朴实地把一袋袋的菜搬下来,闻伊发现他下面还买了好几箱的冰红茶和可乐。
晚饭后,八点左右杀猪匠自己带着杀猪刀来。
好几个村民按住大肥猪,手起刀落。
九点多的时候,猪已经被分好了肉,男男女女都在帮忙烧火或者清理猪下水。现在天热,放一个晚上不处理就臭了。
刘秀珍不让闻伊帮忙。
“你拿笔的别碰这个,猪大肠臭得很。”刘秀珍汗涔涔地倒出一盆清洗出来的血水。
也是这个时候,闻伊看到了祝景黎。
村里不像是城里灯火通明,一般天黑了就整个村都黑了。有些人家在屋子外面的廊檐下会按一个灯泡,自家没睡的时候就开着,方便回家,睡了也就关了。
要是晚上要去别人家坐坐聊聊天,那就自己带上手电筒。
外头的灯泡虽然亮着,但刘秀珍家今天太热闹,谁也没注意多了个人提着行李箱走进了院子里。
祝景黎提着不大不小的行李箱,闻伊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灰尘和干的泥渍。
他刚来,刘秀珍随手倒在院子地上的血水混杂着其他一些说不清的脏污就这样流下去,一会儿就碰到了他的鞋子还有行李箱。
杀猪注定会弄脏衣服,所以来帮忙的人都穿的是马上要丢掉的旧衣服,鞋子更是那种老布鞋,不值钱。
祝景黎这身穿着显然和大家都不同。
闻伊都下意识站了起来。
章游恺今天早上说要来,下午下了飞机和他发了消息,说今天就能到。但到了傍晚又说被人带错路了,到了镇上天又太黑。这里路太难走,那些三轮车和摩托车都不大敢送了,那就只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