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和谐太久了,平时压抑的种种一旦爆发,就格外激烈。
枭静静地看着他们,“该冷静下来了,灰鸦,白羽。”
灰鸦被白羽压制,白羽停手后,他又暴烈地给了兄弟一拳,两人纠缠的身影才分开。
灰鸦嘴角淤肿,俯身咳嗽着,手掌烦躁地拽下领结。而白羽喝了酒,轻轻喘息,汗与血水沿着深挺的眉骨淌下。
空气落入窒息般的静默。
枭灰眸掠过他们狼狈的模样,“怎么会弄成这样?”
“哈,没事,枭队。”灰鸦指腹抹了把唇角的血,站直身体,“兄弟把酒洒我身上了,一点小摩擦。”
哪怕是在追随的队长面前,灰鸦仍下意识维护着白羽。
枭看向白羽,目光在他右侧的耳钉处停顿片刻,黑发青年闭上眼,没有再辩解什么。
“白羽的情况不太好,我领他去找医师。”枭轻声说,“麻烦你带灰鸦去上药了,小鲤。”
虞鲤点头,表示明白。
现在让双子分开最好,白羽喝了加料的红酒,虞鲤陪在他身边不方便……咦,怎么感觉像是双胞胎吵架,不得不一人带一只崽的父母?
虞鲤困惑地牵着灰鸦离开了。
“自己还能走吗?”
白羽颔首,枭眼底没有笑意,整理了一下手套,“跟我来吧。”
灰鸦脸庞负伤,虞鲤特意带着灰鸦绕到侧门离开,夜色弥漫,廊柱下守着一位戴着纱帽的小姐。像是早知道他们会离开晚宴似的。
少女提着裙摆上前,神色焦急,“白羽呢?”
灰鸦颓懒地耷着眼皮,高大强壮的身躯踩着虞鲤的影子走,没搭理,少女不由得提高声音,“我问你话呢,灰鸦,白羽哥呢?!”
陌生的少女对双子十分熟悉,且貌似只在意白羽,对拥有着同样面貌的灰鸦没有好脸色,伸手推他——
虞鲤轻轻圈住了她的手腕。
那少女一怔,漂亮的眼眸烧起怒火,怒瞪向虞鲤,虞鲤对她友好地笑了笑:“您就是桃乐丝小姐?”
家族给白羽订下的未婚妻,应该就是这个女孩了。
“白羽出了点事,现在不太方便见人。”虞鲤说,“我相信他之后会联络您的,请您稍微等待一下。”
桃乐丝仔细着打量虞鲤,刚才她没注意,看见这一头熟悉的粉发,她才意识到这是父亲来宴会之前嘱咐自己必须要敬重对待的人物,她的表情变了变,张口:
“我问灰鸦,跟你……您,”她面色难看地改用敬称,“无关。”
虞鲤不急不缓,“您也看到,灰鸦受伤了,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回头再解决呢?”
“他就是懒得理我,什么事都不如白羽哥优秀,只会寄生在白羽身上。”
少女狠狠骂道:“油嘴滑舌的废……”
虞鲤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些,桃乐丝吃痛,望着虞鲤不再温柔的神情,月色流动下,像是无情的神女。
桃乐丝盯着她的脸,心脏惶恐地撞击着胸腔。
“回头再说。”虞鲤保持着耐心,再次劝阻道,“好吗?”
桃乐丝并非觉醒者,虞鲤无意释放的威压让她如同猛兽盯上的林间鹿,牙关磕碰,说不出一句话。
虞鲤缓缓松开力道,桃乐丝抽回手,再次愤愤地瞪了灰鸦一眼,转身离开。
虞鲤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好奇地问:“你们都和桃乐丝小姐认识?”
“以前我们和她的家族都请了同一位家庭教师,但称不上是青梅竹马。”
“她从小就是霸凌别人的女王蜂,一次惹上了不该惹的权贵,白羽那时候专注学习,不清楚她私下的品性,装绅士地出面替她解围。”
“从那之后,她就缠上白羽了。”
灰鸦“呵呵”了一声,讥诮道,“当然,不久后,白羽就后悔了。”
虞鲤奇怪:“她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大的恶意?”
“因为她被欺负时,我在旁边看戏呗,”灰鸦懒散地道,“后来,她发现我样样都不如白羽,这态度就开始转变了。”
“她的家族以前不行,这两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出了几个S级觉醒者,都能和白羽订婚了。”
虞鲤看着他,灰鸦侧开脸,碎发遮住了眼底的阴霾。
“其实,你也不太开心吧?”虞鲤犹豫地伸手,轻轻搭上他肌肉绷紧的肩膀。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其实,虞鲤心里也明白,灰鸦并不是在意桃乐丝的那些恶言,而是积年累月之下,在兄弟身旁沉淀的阴影。
但白羽又何尝不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虞鲤说,“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拥抱。”
闻言,灰鸦弯了弯眸,桃花眼轻佻地看她,在他颇有些暧昧的视线中,虞鲤的耳垂不由得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