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眸底晦暗。
他们之间,静得只听得到血液滴在地面上的“嗒”声,以及两人都微微加重的呼吸。
虞鲤感到一点不可说的羞赧,稍稍回避他的目光。
“可以。”他笃定道。
诶?
虞鲤下意识担忧道:“这会不会让你提前失……”
“我可以,为你治疗。请向我索取,圣女。”
他喉结微微滚动,“这是我的愿望。”
加百列金发及腰,冷感的肌肤布着触目的红痕,像是宁静温驯的圣人。
既然天使长表明了自身的态度,虞鲤也不再矫情,她的确需要加百列。
北地的炽天使一脉,一生只会认定一名圣女,就像是加百列对她剖开忠心一般,她也会陪加百列共同担负起责任。
虞鲤低头看他被绑缚的四肢,感觉站着怎么都不方便,小声:“锁链能解开吗,这样会不会很难受啊。”
加百列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那就这样吧。”加百列不能活动,就要靠虞鲤来主导了,她的脸颊热气腾腾。
她的手臂勾上了他的脖子,犹豫一下,靠在他的怀里。
加百列安静地承受着,只在身躯缓缓覆上时,似乎压到了他的伤口,潮红爬上他的脖颈,轻而急促地低哼了一声。
锁链晃得声音大了一些,但很快停止。
虞鲤八爪鱼似地抱紧他,努力扩大肌肤接触的面积,半眯着眸,手摸索着向上,似乎想要找到个支撑点。
加百列的呼吸有些紊乱,但仍然端庄,投向她的目光圣洁怜悯。
似乎像是安抚,又像是鼓励,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柔软的指侧,坚定有力地撑开她的指缝,彻底地十指交缠,汗水黏在一起,牢牢地反扣在掌中。
虞鲤轻“呜”一声,勉强站稳。
她一只手被他握牢提高,另一条手臂环着他的颈后,她侧身抵着他,两个人近乎亲密无间地贴合,隔着单薄的白袍,虞鲤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对不起,是我……”
虞鲤因这股沸热瞬间清醒,加百列的精神力却已经灌注到了她的脑域之中,这时退开会让治疗中断。况且,她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由她的选择而带来的后果。
加百列脖颈的青筋微微凸起,闭眼喘息着,垂落的金发扫过她的锁骨,带来骚动的痒意。
他一身长袍被鲜血浸透,衣料紧贴在肌肉上,狰狞地黏合在一起。
虞鲤咬着唇,心惊胆战地说,“用不用,我帮你清理?”
“嗯……”加百列没有拒绝,汗水黏湿鬓发,鼻音不似之前那般矜持,变得低沉粗重。
虞鲤战战兢兢地伸手,扶住他,指尖缠上水流,慢慢抹去他不体面的污迹。
锁链突然剧烈地晃动,这次动静比前两次都要激烈,“哗哗”声之中,他仰头,修长的脖颈拉成一道凌厉的弧线,喉结狠狠滚动。
虞鲤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很疼吗?”
“没关系,”他金眸失神片刻,俯身,茫然地没有挣扎。
“……刚才那样对我,我能忍受。”
虞鲤放下心,继续为他清理,“那我就继续了?”
加百列额头抵着她的,金瞳氤氲水雾,笑意满足而温和。
话音落下,虞鲤耳垂烧红,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加百列是被牵扯到这件事的,如果不是解决她的麻烦,这位高洁的圣职者,至少不会被她困在这里,不去履行北地君主的义务。
总有种,玷污了神明的罪恶感。
她指尖颤栗着,另一道念头悄然升起——这是无垢的教皇只对她展现的隐秘一面,心尖荡开一种难以忽视的满足。
温煦洁净的精神力一寸寸碾进她的脑域,奔腾涌过,暖流漾遍四肢百骸
虞鲤的意识模糊起来,整个人渐渐放松,宛如徜徉在洒满阳光的海滨,她开始习惯般地敞开精神通道,只觉得这是正常且必要的治疗。
毕竟加百列也一切服从于她,不是吗?
……但是,她似乎忘了某件事。
随着温暖袭来,虞鲤闷闷地发出一声呜咽,薄润的眼角下洇开一点水光。
脑域里攀附的粘稠阴影被剥离,逐渐在身后凝成一道虚影。
——是黑山羊!
虞鲤的眼眸缓缓聚焦,手指搭在加百列肩上,似乎想要推拒,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下巴,抬高,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加百列眼眸微红,散落的金发柔丽而狼狈。
“只注视我。”他道。
加百列并非世人信奉的那般无私。
他拥有着耻于出口的占有欲,比任何人都渴望被触碰。
他观看了水晶球里无数种和圣女迎来的结局,自小接受的保守教育,让他为未来那犹如野兽的自己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