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她似乎有些痒,咕哝了一声,翻身重新睡去。
虞鲤没再感觉到异样的触感。
但莫名的,虞鲤总觉得有冰冷的视线缠绕着她,像是阴暗角落里雨后丛生的青苔,或是古宅墙壁蔓延的爬墙虎,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
虞鲤早上七点起来,明天就要前往出发中央塔,今天是她留在塔里的最后一天。
虞鲤昨晚睡得早,没吃晚饭,清早起来就有些饿,但意外的是,她迷迷糊糊地闻见和客厅一体的厨房位置,传来炒菜的香气。
有虞鲤宿舍密匙的只有姬竞择,她名义上的哥哥。
虞鲤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披上外套,穿着拖鞋下地,去卫生间洗脸刷牙,随后仍有些迷糊地坐到餐桌前,等着哥哥做完饭端上来。
“你几点来的,哥。”虞鲤打了个哈欠,说,“我怎么没听到你开门的动静?”
姬竞择把温热的粥端了上来,冰冷俊秀的青年穿着衬衫长裤,袖口折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领口的衬衫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锁骨下冰白的肌肤。
“不到一小时,”姬竞择眼睫低垂,声音平静,“饭菜是热的,刚端上来。”
“先吃饭吧,哥哥有话对你说。”
他摘下围裙,仪态端正地坐到她的面前。
虞鲤顿了顿,目光略有奇异地看着姬竞择的侧脸。
总觉得,很难把现在的哥哥,和他小时候温柔爽朗的样子联系起来,现在的姬竞择恐怕也是混乱的,他被元帅洗脑了那么久,连他自己都更习惯这副不近人情的面具了吧。
……可姬竞择抬眸看向她,虞鲤又觉得,那眼神并非是完全的漠然。
仿佛其中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暗流涌动。
“你昨天……不,”在虞鲤疑惑的眼神中,姬竞择指节微微收紧,黑发垂落,遮在墨蓝色的眼眸前。
他喉结滑动一下,改口道:“明天你就要出发,届时我也会乘坐飞艇回到中央塔,尽量与你一条航线,抵达中央塔之后,我会派人来暗中保护你。”
姬竞择直视着她:“你也可以来找哥哥,保护人会指引你如何联系我。”
虞鲤说:“噢……谢谢哥。”
她低头捧着碗,认真地喝着粥,姬竞择也沉默下来,两人之间陷入沉寂。
听到她唤自己哥哥,姬竞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放松。
心底的那丝贪婪不断放大,吞噬着他的心神,要将他变为一头肚腹排空,饥肠辘辘的猛兽。
姬竞择墨蓝眸微沉,凝着她唇角挂着的乳白粥米,不由想道,若换做是抢占了他身份十数年的男人坐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神官大约会走到她身边,俯身,自然地舔舐她的唇角。亦或者用言灵操控妹妹主动走向他,令虞鲤跪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两个人默契至极地接吻。
在他失去记忆的时间,他的妹妹被品行低劣的男人占有,身体也习惯了他的亲近。
而神官,没有血缘的制约,又占着抚养她长大的优待……好运得令人反胃。
“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虞鲤今天还要和大家告别,花了十分钟解决完早饭,她看向姬竞择。
在姬竞择愈发暗沉的眸光中,虞鲤惊讶地发现唇边沾了一圈白粥,她脸红了红,连忙找到纸巾擦干净了。
“昨天你穿的衣物,沙发套,我都为你清洗过了。”
姬竞择嗓音平稳地说出意料之外的事。
虞鲤:“呃……谢谢?下次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我自己来就好。”
虞鲤感谢完之后,突然发现哪里不对,但又没办法准确捕获那一缕异样。
“哥哥不反对你出去玩,但家是温馨而隐私的空间,只有亲人之间能够共享。”
姬竞择尝试露出微笑,眉眼显露出几分少年时期的清爽,或是太久不曾展露笑容,只有一些形似而已。
“你想带他们来也没关系,哥哥会为你打理好一切。”
他宽阔而有力的手掌搭上虞鲤的指尖,像是令人安心的承诺。
“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妹妹。”
……
虞鲤去往监狱的路上,还在困惑姬竞择是怎么知道自己带以撒回家的。
……或许是闻到了气味。
哈哈,那样平静理智的人,总不可能是因为想要控制妹妹的交往,所以在家里装上监视器吧!
虞鲤爽朗地想通,来到潜入组,带上蛇组正副队二人,又下了一趟监狱塔,想要询问小蝴蝶愿不愿意护送她去中央军区。
他的幻术能够遮蔽行踪,本身又是S+级的哨兵,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没找到人。
虞鲤只好给梅菲斯特的牢房留了一封信,诚恳地说明了她想见他一面的请求,并附上了小蝴蝶提过的包养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