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玉简通讯拨了过去,却半天没有人回应。
荀妙菱:“……”
“师父,宋师伯,先劳烦你们在这里看一会儿,我这就去陶然峰找人。”
说着,她转身,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只剩下宋识檐和谢酌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宋识檐抬头,看了看那泛着淡淡华光的结界,扭头对谢酌疑惑道:“你徒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手?”
谢酌:“哈哈,哈哈哈。”反正不是他教的。
宋识檐看他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瞧着像是禅宗至宝,无色经幡。由它设下的结界,凡修为低于持经幡者的,皆不能破——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徒弟的修为很快就要赶上你了吧?你作为师尊,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谢酌:“……?”
宋识檐深吸一口气,侧过脸。
“算了,我就多余问这一句话。”
想来,荀妙菱也是个尊师重道的晚辈,应当不会做出囚禁师尊这样的荒唐事吧。
另一头,荀妙菱御剑在陶然峰上转悠了一圈,别说林尧了,连钟姣的身影都没找到。
她随手拉住几个内门弟子,一番打听后得知,两天前,林尧和钟姣一同接下前往幽梦沼清除魔蛙的任务,已经下山了。
荀妙菱:“?”
她不信邪,又用玉简分别联系两人。可玉简通讯没接通,发出的消息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荀妙菱:“……”
她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思虑片刻后,转身就去了秦太初的竹屋。
……
与此同时。
幽梦沼中。
暗绿色的雾瘴肆意弥漫,遮天蔽日。
林尧单膝跪地,拄着剑,连呼吸都带上了一股甜腥味。剑刃没入地下,虎口的伤痕还在流着血,沿着剑身蜿蜒而下,滴滴答答。
隔着迷糊的雾气,他隐约能看见一只魔蛙巨大的身形。它深青色的腮帮子一鼓,发出咕噜噜的声响,随后张开血盆大口,滑腻的长舌一卷,拖着一个昏迷的修士就往它嘴里拽去。
那修士林尧也不认识。但也是这次小队任务的成员,归藏宗的门人。
轰!
林尧咬着牙,一道剑气打过去,燎人的火光在空中一闪而逝。那巨大的魔蛙吃痛地“呱”了一声,身上留下一道焦痕。
然而,这点伤害远不足以致命。
那魔蛙眯起冰冷的竖瞳,隔着几米的距离,和林尧对视了一秒,随后选择低下头,衔着吞到一半的猎物,转身爬回树上。
咯吱、咯吱……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传来,直直钻进林尧的耳朵里,令他脊背发凉。
该死……!
他也想去救人,可他还要留存一些力气,去找自己失踪的师妹。
起初,这任务看似难度适中,不过是去幽梦沼清除魔蛙,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
可一踏入幽梦沼,情况急转直下。
此地毒瘴弥漫,待的时间稍长,吸入的毒气便像无数毒蚁钻进体内,疯狂啃噬灵脉,稍不留神就会脱力而亡。
钟姣刚进入这里没多久,就已经察觉到异样。可还没等她研制出解毒的丹药,一只隐藏在瘴气中的魔蛙突然扑了出来,舌头一卷,便将她拖入了沼泽深处。
林尧本想冲上去救人,但毒气却仿佛有了意识,翻涌成了一道道屏障,硬生生将给他逼了回来。
不仅如此,所有人的玉简也在那一刻开始失效了。
林尧这才猛然意识到:这根本分明是有人精心控制的瘴气毒阵,是给他们挖好的陷阱!
林尧不懂得破阵之法,但又不可能放弃寻找钟姣,只能一边消耗着解毒丹药,一边在毒阵里四处乱闯……
如今,距离钟姣被掳走,已经快过去半个时辰了。
他不仅没有找到人,连自己的灵力都即将耗尽。
那群魔蛙,一开始见了他就主动退避。到现在敢与他直面较量,毫无惧色。再过几刻钟,大概就敢来围攻他了。
林尧绝望地想到:他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能窝囊地葬身于这几只魔蛙之口?这也死的太难看了吧!
仿佛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那毒瘴深处,有一个影子缓缓成型,随后走了出来。
林尧费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随后又在心底骂开了。
——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魔君,兆慶吗?!
一群魔蛙,他拼了命尚且有一线生机。可现在告诉他这幕后之人是魔君?……那他只会死的更加难看。
“瞧瞧,这是谁啊?”兆慶踏着虚空,缓步而来,脸色比上次在坠星谷中见过的还要苍白,狭长的眉眼间含着冰冷的笑意,“真是没想到,曾经名震四方的巫族族长,竟也会沦落到连个瘴毒都解不开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