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野不免有些紧张,鱼谷竟然有能够按验人心的法宝,若是他被发现了,岂不是要完蛋?思及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过这间小屋子,盘算着若是之后败露,黑鱼人突然发难他该如何应对。
“验就验,我还能怕了?”但沈天野还是梗着脖子道。他此刻颇有一丝赌徒心态,赌那法宝失灵,有几分侥幸骗过他。
黑鱼人闻言点头,开门走出去,不一会儿就捧了个匣子进来。匣子上伸出两根线,离近一看是正在蠕动的软软的肠子一样的东西,但是光溜溜的比肠子更细。甫一靠近沈天野,这两根线就贴在了他的额头两侧,舒展着。
沈天野打了个激灵,有些恶心,但他坚持着一动不动,任凭那东西蠕动,慢慢考验着他的意志。
幸好不多时按验就结束了,黑鱼人对着匣子认真揣摩一番,眉头渐渐松开,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既有惋惜又有怜悯,不过他的面容放松了,看来沈天野通过了按验。
“你确实没说谎。”黑鱼人说道。
闻言沈天野也有些奇怪,他稀里糊涂的过关了,却不知道这匣子看出了什么,难道他真的走了好运,糊弄过去了?
“你看着年轻,又生得英俊,何苦执迷不悟,执着于一名女子?”黑鱼人许是看他太惨,忍不住劝慰道。
沈天野恍然大悟,像被人劈穿了身体一般。这匣子竟然说得是他对于崔冉的心意么?他一贯活得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见崔冉对他没有半分旖旎想法所以早就释然,没想到被这法宝拆穿,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放下,而是深埋心底,甚至成了鱼谷都认可的执念。这下子他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直冲头顶,耳朵发出咯咯的鼓动声,再开口已经觉得自己的声音或近或远了。
“我和她……还有希望吗?”如果按照传说中的记载,鱼谷能够给人赐福,实现心愿,那他是不是还有机会。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些魔障,忘记了原本的谨慎,也忘记了自己尚在审讯之中,但他依旧无法抵挡这种诱惑。
没想到黑鱼人却把脸一板斥道:“放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现在身上罪名尚未洗清,还想实现愿望?若是那白鱼死了你就替他做奴隶去吧!”
沈天野的神智被拉回来些,他明白黑鱼人突然翻脸,也许是因为自己想要利用鱼谷达成自己的心愿的行为冒犯了他。而同时黑鱼人的这番话也给自己透露出些许消息。比如那条白鱼原来是他们的奴隶,如果自己身上的罪名没有洗清,那么自己也会沦为奴隶。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轻轻一碰那白鱼,他就倒地不起,许是他本身就有疾病也说不准呢?”沈天野能屈能伸,表现得惶恐极了,把一个落入困境即将面对刑罚的普通百姓演得入木三分。
“他是白鱼,却也不是你们这样的外来者可以随意招惹的,至于是不是本就患有恶疾,我自会判断。”黑鱼人没接这话茬,但还是有些松懈,他想到那个白鱼领头的人,不免得又被牵扯一些念头。这群奴隶,一天天净会给他惹麻烦,果然是劣质品。
“敢问大人,那白鱼是何人的奴隶?小人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沈天野想要打听更多的消息,于是继续问道。
“何人的奴隶,奴隶便是奴隶,他还轮不上附属于谁,至于你,更是想都别想。”黑鱼人余怒未消,说话也不太客气。
但他很快又话锋一转,“看你这副模样,倒是可以送去歌楼给那些少爷小姐们挑一挑,说不定还能落个好。”
奴隶自然要物尽其用,黑鱼人对待他们的态度就犹如对待一个工具,好看的送去给人玩乐,强壮的送去给人劳作,其余的则作为鱼谷运转的耗材,随手安放到什么地方。
沈天野明白,这下是难以善终,他身上钱财不多,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跟他行贿。一转念他又想到,自己会被这黑鱼人看上送去给人耍弄,崔冉长得那么好看,岂不是也要送给别人?一想到这儿,他就火冒三丈,这绝对不可以!
他正紧张着有人窥探崔冉,另一边崔冉也在接受询问。只不过与沈天野不同,她没动手只是旁观,因此审讯室里的气氛要缓和很多。
问话的是一名女性黑鱼人。
跟刚才衣着简陋,头发干枯的白鱼人不同,她有一头水草般茂密的卷发,上面缀着绿松石、天珠等装饰,一转头就发出些轻微的叮叮当当声。她的耳环是金子做的,中间镶嵌着红宝石,沉甸甸地拉长了耳珠。她的衣衫也同样华丽,绣着老鹰和红花,缠绕在身上。
这并不是普通的鱼人,而是一个贵族。崔冉暗中判断着她的身份。也许她能够通过这个鱼人获得更多关于逍遥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