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珩挑眉一呼气,起身往客厅阳台走,看着半天才飘下来的一片雪花锤自己的肌肉。
或许是紧绷了太久,突然一放松睡那么一个好觉就会这样。
温子初也没让他等很久,三两下扒了几口饭,把碟子碗一齐放到水槽里泡上,换了身外出穿的衣服,回来围个围裙,把几个碗从水里捞出来擦擦涮涮,放到沥水架子上。
“走了!”他边擦手边回头喊。
休息处的模样几十年都没变过,可能唯一变的就是新搬上来的那些个电视,不过据说基本没什么用,这一个副本一半的时间都是黑屏状态。
一部分玩家因为以前没有所以对于断断续续的画面也并没有什么反应,最差的情况也就是整个副本都是黑的,和之前没有直播的时候一样,所以也没闹来闹去的。
但还有一部分就不行了,那些人心高气傲的,有点儿不如意就发个脾气,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算好的,要是干起仗来还是要温子初去当老好人。
而那东西又有个无需打字直接识别意识的能力,相当于把人家的心里话公之于众了,好一点的不过是找温子初反馈一下,明里暗里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那些满脑子脏话的就不是了,从钟珩进了副本第二天起,每搁一段时间就有一个人从桥上跳下去。
温子初捞尸都要捞到浮肿了。
“去哪儿?”钟珩目光停在电梯小屏上跳动的数字上问。
“你的处罚时间不是到了?带你去便利店看看。”温子初今天没有再穿那一身白袍了,还是利落的白色衬衫和西装裤子,左手腕上扣着一个手表,表带上嵌了几颗小石头,钟珩无意间看过一眼,半透明,会折射出彩光,不像钻石。
他右手攥上左手腕,漫不经心地转了转那块手表。
钟珩身体还是酸痛的,听完“哦”了一声,直了直身子,腰间脊柱那里又发出一阵脆响。
温子初扭头看他,“你这身体得好好养养了,一会儿过去给你弄点儿钙片吃,这喀拉喀拉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快碎了呢。”
钟珩十分鲜活地翻了他个白眼,就听他继续说:“还有你那胃,不吃东西怎么能成?本来就营养不良了,”他训话训得让钟珩以为他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干爹呢,“一会儿一并买些营养品回去,下个副本带进去,你可别先饿死在副本里。”
“……”钟珩对他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能力着实佩服,只能以沉默表示认同。
外面的风裹着小雪粒,不像人在楼上看到的只有大片雪花的那样,风很冷,刮得人脸生疼。
等了一会儿,钟珩从电梯里迈出步子被迎面吹来的风刮了个踉跄,夹着雪的风灌进楼道里,雪粒快速擦过他的脸颊,登时出了个通红的道子。
“这么急吗?一定要现在去?”钟珩捂着嘴说。
“当然,”温子初弯腰随手从门后边拿起一把伞来,伸手把十分不给面子往后退了两步再退就要进电梯里了的钟珩薅了出来,“过来点儿,”他用伞把两个人拢住,“你明天就要进下一个副本了,还不准备?是要打算再饿一周吗?”
“明天?”钟珩没关这人钳着他的手,抓住了重点。
“对啊,你已经睡了十多天了……”他露出欠揍的表情,“哦——你睡得太死不知道。”
钟珩:“……”
这要换个人,睡十多天,他就该以为是真死了呢。
不过这还没饿死……钟珩看了看自己,抿唇,真是个奇迹。
“别看了,”温子初不回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伞沿朝他这边歪了歪,这伞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抗风得很,只有雪粒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的声音,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温子初手握得也很稳,一路上从来没晃过,就像那么大的风声是谁放的音效似的,“谁知道你睡那么多天那个姓黎的混蛋给你喂了什么东西?”
身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在混沌的风声中意外的很明显,“你们两个互相之间怎么恶意那么大?”
歪斜的伞忽然晃了一下,温子初定住脚步回头看他,而那个被直视的人一脸不解地回视他,过了一会儿钟珩似乎感觉到了从伞外面透过来的刺骨的寒气,垂在身侧的手被像砂砾一样的雪划了一下,他只轻轻握了下拳,等温子初的下文。
很微渺的一阵叹息声过后,纯色的伞再次抖了一下,温暖又笼罩过来,钟珩看见他笑了,然后吊儿郎当地看着他说:“因为我们是情敌啊。”
这句话成功把钟珩接下来所有地疑问都怼了回去,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温子初显然还没逗够,换了他问问题,“那你为什么放着我这么一个业界标杆不要,喜欢一个诡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