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教学楼大多都在5层以下,一层楼有6个房间,因为时间还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所有教室都亮着灯,能看到里面青蓝色的墙面,只有顶楼最边上的一个教室还拉着窗帘,窗户也紧闭着。
窗帘用的是最常见的绿色的厚重又劣质的布料,虽然重,但遮光效果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在不那么亮的天色的对比下,还是能看出里面是亮着的,说明有人。
钟珩不敢确定刚才那声猫叫就是从那间教室里传出来的,但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一间。
楼层不算高,道上又比较安静,能听见不奇怪,钟珩的手扶上一旁的栅栏,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那声音确实从偏上的方向传过来,不像刚才那样尖锐,变得虚弱、微小。
钟珩死死盯住那个教室,就像是将耳朵也聚焦在了那里一样,发现几乎每一次声响之前,里面的光都会闪一下。
不是电源不稳的那种,而是变得更亮,像谁开了巨大的闪光灯。
他摸了个大概,别的多的想知道也没有了,他今天已经看到了,中心小学的管理十分严格,除了学生和被老师“邀请”亲自接进去的家长以外,是不允许任何人入校的。
所以钟珩也没继续研究,回身看了一眼黎夜。
钟珩一时觉得很神奇,每一次找上他的时候,黎夜都能精准预判到他的行为,以至于总能准确地和自己对上视线。
某位被神化了的神使大人正盯着他笑,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刚回答出了老师提问的问题的小朋友,感觉下一刻就要往他脸上贴小红花了。
钟珩眼神不自觉闪躲,长长的眼睫呼扇两下,垂了下去。
心想神使归根究底还是个诡怪,尽管站到这个玩家的位置也不做一点玩家该干的事。
黎夜会读他的心一样,偏头,眼睛的水平线低了一点,刚好能平视到钟珩浅棕色的眉毛,他先笑了一下,问:“幸运儿,你好像在怪我?”
“没有。”钟珩抬眼,答得干脆利落。
他没有怪黎夜的理由,也不想怪,他还不知道怎么形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许称得上是室友,亦或是朋友,不过不管是哪一个,钟珩都觉得自己并没有责怪他的资格,甚至有时会很感激。
黎夜和别人有着微妙的不同,微妙到每次他一靠过来钟珩四周的温度都在升高,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他把那称作紧张,但具体是为什么紧张钟珩说不清,最后只能归咎于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靠他那么近,而他还找不到理由拒绝。
就连温子初都不会这么过分,钟珩没来由地想。
黎夜没有在他抬眼的时候盯上他的眼睛,视线还落在他的眉毛上,那里面有颗更浅、更小的痣,他注视那颗痣片刻,在钟珩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伸手。
按住了他的眉尾。
在摸到那一小颗不明显的突起时,还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们……在干啥?】
【我不知道,阿巴阿巴阿巴……】
后面是被弹幕自动屏蔽的星号。
黎夜一只眼看着眼睛内侧划过去的那些未经屏蔽的不太雅观的字句皱了下眉。
手上一用力,下面的人干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注意到他今天居然又戴了眼镜。
休息处3栋抱着盒饭边吃边看的男人骂了一句:“艹!又黑屏了!不好使就找人来修一修,不想用就别把这东西搬过来恶心人!真他妈晦气!”
温子初刚想让黎夜别那么冲动,总搞黑屏会被人注意到的,下一秒就接到了3栋保安处的电话。
有一个玩家跳河了。
刚叫的盒饭都没吃完。
第26章
中心小学附近的绿化带做得十分不错, 每隔十步就有一个花坛,边上栽着五颜六色的花,路过时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儿, 矮矮的花丛中间种了棵白桦树, 高得离谱,丑得诡异。
钟珩仰头,站远了瞧这一排齐刷刷的栽在花坛里的树,短暂地对副本诡怪的审美表示了一下佩服。
他不太想再碰到昨天那个人了,于是离开中心小学之后往了另一个方向走, 那边越靠近小镇边缘的地方房子越稀少。到了能看到远处都是荒芜的田地那处时, 附近就只剩了零星几家镇民的屋子。
他们的屋子大多都带着院子, 里面靠墙立了不少石碑, 一律是“某某某,石像小镇镇民,”中间夹着几句或是赞美的生平事迹或是表达思念的儿孙情怀, 最后落款“长子/女儿:某某”。
钟珩猜测这边都是以给人家已逝亲人刻碑谋生的。
主人家没出门,屋里也都跟空房子一样安静。谁家养了几只鸡, 溜达着在地上啄小石子消化食物, 叫也不叫一声。
轻微的鸡喙和地面碰撞出来的声音在溜到钟珩耳朵里之前就散了个干净, 这里实际上看起来还挺空的, 瞧不出什么蹊跷, 钟珩又看了两眼准备回去, 自动忽略了身边的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