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名奇妙造了谣的温子初正忙着跟人家进行不平等交易呢,钟珩对这言论表示沉默,不多会儿就听见自来熟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噢——好像是这样,”最后还感叹了声,“温老大人真好。”
黎夜用古怪的神色瞥了眼这傻子,钟珩皱着眉看温子初坐回来。
人是挺好,好得快死了。
这次交易之后同样没有休息时间,同样的拍卖一连又进行了五六个,诸葛延许是看准了他们换了策略,于是也不再卡着那些玩家的资产叫价,而是每次都高处不少,专来消耗温子初的金币。
很多玩家都坐不住了,除了场上没被叫到的人越来越少以外,时间也越来越长了,终于,温子初沁着汗回来,台上的铜钟被敲响。
“中场休息五分钟。”
自从温子初第二次出了手,之后再没停过,房间门上的数额肉眼可见地以位数的方式减小。他尚未有什么感触,却发现钟珩越发少言寡语。
“怎么了钟老大?”他半开着玩笑地轻推了钟珩一下,忽略了一旁黎夜古怪的神色。
“温子初。”旁边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周围空下来,钟珩低喃的声音散在空气中,温子初立马坐直了。
“到!”答应完他颔首,“什么指示?”
钟珩眉眼耷下来,颇为无奈地看向他,被温子初逗得松开了拧起的眉心,但眼底的悲戚还在,“我好像做错事了。”
“我也做错事了。”温子初轻声低语地安慰道。
“这不一样。”
“如果你说的是和那个各……主神赌赢了换的这场拍卖会的话,”温子初停顿一下,“那就没什么不一样。”
钟珩不知道说什么好,两息之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温子初故作神秘,得意道:“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片刻后提醒,“但这件事你知我知,别让其他玩家知道。”
钟珩懂他的意思,被带入局中的人才不会想整件事的起因和经过,他们不会管人家是好心还是坏意,他们只看结果。
而结果就是,他们被人当作物品一样拿来交易,毫无人权,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如果让玩家们知道了会有这场拍卖会的导火索是钟珩的话,那万千的仇恨将从那些诡怪身上转向钟珩,并且这些恨意不会因为钟珩原本想救他们的想法而改变。
现实很残酷,也很容易理解,换做是自己,钟珩想,他也会恨那个人的。
只不过每个人爱意和恨意的体现方式不同,比如现在,另一位玩家的心脏被拍到了三百万。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人能支付的数额,也超过了温子初能帮忙的数额。
他不再有价值。
只一瞬间,被所有玩家捧在手里的希望之星变成了一块废石,任人踢来踹去。
那位玩家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温子初的一句“等一下”。
含满亮光的星星眼变成了带着怒火的视线,那玩家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而温子初在一片骂声中不动如山。
他骂得很脏,脏到连黎夜都听不过耳,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人只被这一眼冻了一下,然后本着将死之人不骂不快的心,继续输出。
温子初并没有想理会,偏过头去用左手盖住右手手背上不断增多的裂痕。
自来熟倒是看不下去了,抱着孩子都不老实,半站起来,腿站不直地曲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温老大救……”
更多的人朝他看过来,自来熟的声音渐小,但还硬撑着,最后被一侧的人拉着手臂拽着坐下来,捂住了嘴,“快别说了。”
诸葛延好整以暇地看戏,心里思忖着自己还剩的金币数,后面的人如果资产不低的话恐怕他就都买不起了。
正思量着,代表那位玩家的镜子突然灭下去,想象之中的红没有出现,他的骂声渐小,最后吞没在呜咽中。
钟珩的手攥起身侧的长刀,询问地看向温子初:“现在回去?”
温子初闻声将视线扫过去,钟珩又看向黎夜,黎夜见他看过来,唇角勾起一个笑容,颔首。
他手里装记忆的小瓶子握得紧,长刀在手里没出鞘,虽然不忍,但权衡利弊之后,钟珩还是抽了一截刀出来,毕竟刺了不止一次了,相比于那些玩家的性命来说,孰轻孰重钟珩还是分得清的。
尤其他们还在一个这么尴尬的阶段,钟珩不敢打开那个小瓶子,怕之前的感觉若是真的,那便更下不去手了。
他一鼓作气,抽刀刺人,动作一气呵成,身后的一群玩家被吓得惊呼一声。
黎夜还握着他的手腕帮他往深处插了插,两人距离缩短,钟珩怔愣着被抱住。
但副本并没有结束,喇叭声音也没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