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对门的客人们陆续到了,进了包厢,是很典型的精英阶层穿着,是两对中年夫妻,听交流像是多年好友。
服务生靠在门边,微微弯腰浅笑欢迎。
时家夫妻正和好友玩笑地讨论着年节期间一同度假的约定。
“你们家时律应该放假了吧?怎么没一起来?”刘先生问。
“他寒暑假基本都要多留校学习几天,不太着家。”时母摇摇头,但看得出来是很骄傲的。
时父也点头:“我们不用太管他,他有自己的安排。”
虽然上次关于交换项目的争吵很凶,但在外面夫妻俩很给孩子面子,从不贬低。
当然时律在一众熟人的孩子中都是佼佼者,不需要谦虚。
“原来如此,就是太辛苦了。”
“年轻的时候得吃点苦。”时父笑说。
一群人又回忆以前的岁月,他们吃过的苦,忆苦思甜。
而这边,中式吊灯暖色的灯光下,男生侧脸的轮廓线分明却柔和,戴着细腕表的手修长矜贵,正在心无旁骛地给对象拆蟹肉,然后喂给对方吃,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吃苦?不存在的。
桑熠家在内陆大山,吃海鲜河鲜很少,也就最近几个月吃得多一点,离吃腻还有很远的距离。
“哥,我车票买好了,大概再留一周,差不多是年前。”
其他大学生一考完就回了。
“嗯嗯,你回家能视频吗?方不方便。”时律关心问。
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和家里说开,现实里,有些东西瞒着对大家都好。
“应该没问题,我妈知道你是我哥们。”桑熠并不担心。
时律忽然凑近他耳边,暧昧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会上床的哥们?”
桑熠差点咬到舌头,臊得不行。
“明明、还没有嘛。”
时律趁机摸他的背,宽阔温热,又道:“你回家前……还睡素的么?二十多天不能触碰到对方。”
眼神触碰时,时律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桑熠也极其不坚定,很快就动摇了,不由得答应。
“嗯……那、我们试试。”
“这次你好好学好不好?”时律显然想起了难以忘怀的经历,身体一僵,不由得好说歹说。
桑熠实在不好意思:“哥,其实我会的……”
哪有男的不会那种事的,无非是自己主观意愿的不能在制止。
时律沉默了片刻,才知道这傻白甜原来在耍自己,又好气又好笑,他还真信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
“那你这次逃不了了。”时律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吮出一个很大的红印子来,不戴围巾根本遮不住。
而桑熠吃痛地捂了一下脖子,又睁大眼睛看向时律:“待会我还能出门吗?”
“我就想让人看到——”时律又要种草莓。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是一个新服务生过来送赠菜,显然业务还不够熟练。
而在这间隙,门内外的两道视线不经意撞上,彼时时律还靠在桑熠的肩上作亲吻状,这让门外的女人神情变了变,最后欲言又止。
时律从没像现在这么冷静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头皮,直至发麻。
他没有迁怒服务生,直接先让人关上门走,把外面的视线隔绝来,然后才面色如常对桑熠说:“小桑,门外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关系了。”
桑熠并不觉得有什么:“我们在外面不是一直这样吗?”
时律继续说:“是我认识的阿姨。”
桑熠此时才略微不淡定,不安涌了上来:“她会告诉你爸妈吗?”
时律往门的方向看了眼,又直勾勾盯着桑熠,镇定地预想:“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
“你害怕吗?”他格外亲昵地摸了摸桑熠的头。
桑熠脸上几乎失去颜色,笑不出来,他比起时律要害怕得多。
叔叔阿姨请他吃过饭也和他寒暄过,而他却是带坏时哥的那个人,自卑、愧疚、恐慌交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在时律快要以为自己猜测错误时,包间门被大力踹开了。
门外的服务生连忙制止。
“先生,您不能闯入其他包间!”
却无法阻挡住严肃威严的中年男人,他面色铁青,第一次在外头这么失态。
时律从小没接受过棍棒教育,甚至桑熠太皮了都被揍过,他没有。
但是他犯错时接受的惩罚方式,比起挨打更让小孩恐惧。
这次会怎样收尾,时律不确定。
没有父母能接受儿子是同性恋,甚至被朋友先撞见。
时律并没有太慌张,从心态开始扭曲时,他就对家里的权威脱敏了,甚至暗暗地感到了一阵轻松,最差不过被打死。
不过他还是立刻站在桑熠前面,甚至想让服务生趁乱把桑熠带出去,不想让对方被无辜地波及,这其实真的跟桑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