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坏事做尽,居然也会在意自己的孩子。赵梧树不动声色,打开了录音机,
“说吧。”
“当年,赵叶桐被关在你被关押的楼下,我和另一个保镖负责看守他……”
……
叶桐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只喝了几口水维持生命体征。
他出神地望着窗外。
他昨天还能听到赵梧树摔碗和赵父吵架的声音,今天却很安静。
走廊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叶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跳却跳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快,他很不安。
叶桐意识已经有点恍惚了,他好像听到了车子往外面开,但没有力气站起来去看是不是赵父开车走了。
卧室房内站着两个保镖,一直在监视他的行动。
叶桐捂着心口,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站起来,总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爸爸为什么要把赵梧树和他分别关起来?
叶桐已经隐约触碰到了,可现在他没有机会去问赵梧树。
但在寂静中,叶桐忽然听到了一点玻璃砸破的声音。
叶桐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他大步走过去,保镖没有拦他,因为他的窗户边加固了临时钢架,钻出不去的。
叶桐还没走到窗边,玻璃爆裂的脆响已刺破冬日的死寂。
碎片像流行坠石飞速坠落,裹着一道人形灰影下坠,那人衣服被风吹得鼓胀如帆,
他眼睁睁看那团影子砸在面前不远的桂花树里,迸溅的枝叶间,桂花树主干撕裂的脆响,像老木尺被骤然掰断,紧接着是枝桠连锁断裂的闷响。
“——赵梧树!”
叶桐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被掐断的风箱。
他抓着窗就要想往下跳,临时的钢架在内,并不稳固,被叶桐超越自己身体极限的力气一推,真的摇摇欲坠了。
保镖终于意识到可怖,跑过来一个人捂住叶桐的嘴巴和后掐他脖子,一个把叶桐往后拖。
“放开!——我!”
他爆发了不可思议的力气,竟然真的挣脱了保镖,他竟然想用身体撞开锁上的玻璃窗户。
保镖又跑来抱住叶桐的腰向后拖拽,叶桐脚奋力向前蹬,叶桐两只手去掰那保镖掐他脖子的手,一狠,他的手腕脆响一声,手腕被折断了,那个保镖大声痛叫,
“艹!”
他一把把叶桐推向钢架。
钢架嘎吱嘎吱,没拧紧的螺丝被他们三人撞了好几下,终于承担不住压力,下一刻,钢架向着房内倾倒——
尾音嗡声震颤,地板随之一震。
“哐当!”
金属尖锐一角径直砸向叶桐的后脑勺。
叶桐后脑勺一痛,夹杂着骨缝裂开的细微脆响,像冬天湖面冰层被炸开纹路,他甚至能感觉到金属裂开他的头骨。
两个保镖隔得更远,没有被砸到关键地方,他们两个爬起来时,看见白色大理石上一片破烂钢架和玻璃,鲜红的血慢慢往他们脚下渗。
玻璃渣和钢架压着他脊背,叶桐倒在一片混乱里,不省人事。
……
赵梧树被警察关到一间空病房里冷静。
10分钟之前,秘书在门口守着,忽然却听到病房内拳拳到肉的单方面痛殴声,他连忙跑进去拦他赵哥。
可赵梧树就像失去了理智,他用尽全力都拉不住他,还好他没砸到一分钟,警察赶过来了,他们三个人合力拦住赵梧树。
警察把赵梧树和邓海成隔开。
赵梧树坐在病房里,他手心还有血迹,应该是邓海成的鼻血。
他低头,专注地擦干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固执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赵梧树一直自以为叶桐后脑勺的伤口是在德国造成的。
原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赵梧树。
第55章
他后来知道, 当时赵母飞奔下楼去找他,路千里他们也是翻门进来的。
可没有人知道在直线距离不到10米的地方,叶桐的后脑勺被窗户不锈钢尖角穿破, 晕倒在地,无人可怜。
曾经赵梧树对跳楼最大的悔意是腿瘸了,没能在机场追到叶桐。
叶桐对他的身体的担忧, 也让赵梧树后悔当时太冲动了, 让在意自己的人担惊受怕。
但那种后悔对比起他此刻的懊悔已经不值一提了。
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冲动,没有跳下去,叶桐也不会着急到扒窗户, 更不会留下终身无法治愈的伤口。
赵梧树盯着戒指,不住地想, 他真的配得上这枚戒指吗?
半小时之后,警察安抚好邓海成, 打开暂时关着赵梧树的病房门。
他被赵梧树沉沉的目光惊了一下。
“你调节好了吗?”
警察同志道,
“我们问过他缘由了, 五年前的事情, 你怎么还这么冲动?唉。”
警察不再多说,竟有这段时间的办案,他能看得出来赵梧树对叶桐感情深厚,已经到了一种不正常恋慕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