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梧树订的粥到了,一个盅里盛放了只放了点肉渣子的米粥,米熬得软烂。
他从袋子里掏出吸管,叶桐这个姿势并不方便他喂食,只能自食其力地嘬。
文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他朝路千里使眼色,路千里摇摇头,示意他自己也知道得不多。
叶桐喝粥时,文赫联合路千里把赵梧树掳走,门轻轻一声关闭。
“说,怎么回事儿?”
赵梧树被堵死。
“我现在也不确定了,叶桐暂时没法说。但我认为大概率是心理和生理双重因素,造成的失语,而且我怀疑不是第一次了,桐桐应对得很理智。要我自己第一次遇到说不出话,都理智不了。”
赵梧树手里的水果刀闪烁着银光,
“医生说可以引导他试着说话,我想你们两话多,能不能让桐桐接话。”
但路千里和文赫都没能成功,从叶桐清明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可以理解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也能作出回应的思考,但就是没法说话。
文赫在走廊走来走去,想找最好的神经内科医生来看叶桐,但又想起赵梧树肯定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来。
他只好又焦躁地反复走动。
“你真什么都不知道?”
路千里怀疑,赵梧树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平静太多了。
他不觉得,几个小时前,赵梧树还在会所打到不知刑法第二十条规定为何物,这会儿却冷静地看着这些事儿。
要么就是赵梧树在三个小时内就成长了,连面对叶桐失语这么严重的症状都沉得住气了,要么就是这人已经疯了,压抑在盛怒的边缘,理智行走在钢丝上。
他们聊完了进去,叶桐已经把粥放在一边,脸侧埋在软枕里。
“才喝了一半。”
赵梧树探头看盅里剩下的余量。
叶桐早有准备,拿出手机解锁,一划拉,他早把字打好了。
‘没有味道,难吃!!!’
三个感叹号配合叶桐气得瞪圆的眼睛,可见相当难吃了。
“你是病号,不能吃太咸的,不利于伤口恢复。”
赵梧树轻轻捻住他几缕翘起来的发丝。
手臂恰好能挡住叶桐谴责的目光。
路千里隔案观火,翘着二郎腿看他俩对峙,摸了一个苹果,拿出水果刀削皮塑形。
他很快削好了,推出一碟白、脆的叶子形状的苹果到叶桐桌前。
叶桐眼巴巴看着路千里,他想吃有味道的,想叫路千里去给他炒俩菜。
路千里舔了一口立体小猫形状的苹果,看了叶桐一眼:
“珍惜吃吧,尘尘给我发消息了,要不是因为他实验室有急事拦着,他早就到了。”
叶桐一噎,他往床内缩了缩。
赵梧树正收拾桌面,余光撇了眼叶桐。
叶桐拿着手机快速打字,
‘那尘尘什么时候回来?’
“唔?他今晚要在实验室熬夜,明天一处理完就杀回来。”
路千里咬了一口苹果,很脆,他歪了歪脑袋:
“桐桐,你好像有点紧张啊?”
叶桐不理路千里了,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他明知故问嘛。
在他们几人中,同尘的性格最沉稳可靠,叶桐和他都不是爱闹爱玩的性格,赵梧树他们上山下水闹事的时候,他俩就总待在一起。
从幼儿园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个人关系就注定是很亲密的朋友了。正因为如此叶桐更恐慌了,同尘要是知道自己患病好几年一直瞒着,他肯定会生气的。
第二天,同尘能起床行走了,赵梧树又被警察带去问话,是文赫陪他去照的脑部ct,路千里大概溜出医院买早饭了。
头部平扫 CT十分钟内就出来了。
等叶桐听了医嘱,再推门走出去,文赫站在门口,眼睛冲着他使劲儿地眨。
叶桐:“?”
什么毛病。文赫也要去照一下吗?
“怎么样,医生说胶片多久出?”
冷冽清越的声音一出来,叶桐眨眼动作都慢了一瞬。
他缓缓转过去,就看见同尘盯着他后脑勺看。
同尘不笑时,嘴唇微微抿平,陌生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但他们熟悉的人才知道,同尘确实不好惹。
叶桐被盯得用眼睛瞅地板,他舔了下唇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他看了一圈四周,路千里摇着狗尾巴似的站在同尘身后,大概不会帮他,文赫也不说话。
赵梧树被警察带走,他竟然真的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同尘拎起一个保温盒,
“这是我给你煮的粥。”
叶桐嘴唇一颤,给他煮的?好,好吧。
他还记得中学时,同尘炸过厨房,把路千里送进过医院,烘干给隔壁大金毛的营养大骨头肉连狗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