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话,只去看他眼里的光点。
“职业呢?”
职业这种问题实在是……
“你,当然还是个大画家,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我喜欢这个,我一定要这个设置,“至于我嘛,那……就无所谓了。”
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东西,去形容我自己。但还是提醒道:“不要代。孕机器人啊!你给我想像成别的,无业游民都行!就是不要这个。”
“你不喜欢?”
“不喜欢。”我摸了摸我的腹部,那里还残留着代表残次品的裂痕。
“嗯……”
“嗯,好,”他答应下来,“那我以后绝对不说了。”
然后按照我的要求,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以立体主义绘画为灵感的故事。
我问他为什么会是这个灵感,他说他是个画家,一打眼就只能想出这些。
“所以你在用简单的设置去敷衍我?”
“小陵,有关绘画和故事的设置,是我心里最美好的设置了。”他悠悠地道。
“……”
在我手指颤动的时候,继续讲了下去。
他说,在那个故事里,他是个平庸落魄的小画家。
而我却是个身份高贵的人类,住在很漂亮的城堡里面。
“为什么你落魄?”
“和你形成对比,显示你的高不可攀。”
“那、为什么我又是个人类,我不是个机器人吗。”
“嗯……”萤没有话了。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说,“因为我喜欢。”
“……好吧好吧。”
我无法再反驳他,只能任由他继续讲下去。
“你长着一头红色的波浪卷发,就像是火焰的焰苗。还有一个很挺很高的鼻子,眼睛是蓝灰色的。你的瞳孔是一个同心圆,最中间是一个黑点,外面一圈才是蓝灰色。”
“嗯……”
他极其详细地勾勒出我作为人类的样貌,大到具体的身高体重,小到嘴唇的弧度,彷佛他在哪里真的见过我。
“为什么我长这样。”
“因为这样好看,我喜欢。”
“真的有这么个人吗。你是不是把我套在别人身上了。”
“没有,我想像的。”
……
他尽全力地想像着他脑海中最好看的样子,并觉得作为人类的我一定身份高不可攀,美丽异常,让人不敢亲近。
所以他只敢每天下午都来我的窗户下面,隔着窗户观察我的模样,给我画画。
那不是普通的画,而是把我想像成了一个立方体,以各种视点对我的形象进行分解,然后重新组接。来展示我的美丽。
“嗯……”我无语道,“那个画肯定很丑吧。”
光是想想,就觉得怪模怪样的。真的没有觉得美到哪里去了。
我这么一说,萤就气坏了:“我画的更是没有丑的。你压根就没有审美!你什么都不懂!你可别说话了你!你就是个小机器人!”
“……”
行吧,明明这个故事是讲给我的,可他不让我说。
我也不敢问,我也不敢说。
我就躺在那里,我把手放在肚子上,我老老实实。
然后,听着他给我,讲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里,有什么天空之上的人体绘画,有什么给我制造了一个机器,还有说什么点火什么的,原不原谅的。
他讲得绘声绘色。
但说实话,我没有太听懂。
我完全没有理解他故事里那奇怪的艺术与想像。到底是怎么根据立体主义变成多视点叙事,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但我依然很喜欢它。
因为,我喜欢故事里的那句话。在那个故事里,他曾送了一朵钢铁的玫瑰花给我,并对我说:“希望我走出我心里的荒漠……”
但我不太喜欢他的结局。
那是个悲剧,在那个故事里,萤最后死了。他独自为我走进立体机里,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份迟来的,他给我的立体主义的拥抱,我始终没有得到。
也没有机会,跟他说上一句:“我原谅你了。”
……
但我没有告诉他。
“怎么样?”萤讲完之后,很高兴地跟我炫耀着,眼中雀跃不已。
“好、真是个好故事,”我立马大声说,并问他,“那这个故事叫什么。它还没有名字。”
“切,没想好,那你取个名字呗。反正这个故事也有你的一份。”
“取——”
“给故事取名字的要义是,能够概括故事的内容,还得有内涵还得朗朗上口,不能太复杂,最好还够新奇,能引起听者的兴趣。当然,最重要的是,它在你心里是一个好名字。”萤又提醒我道。
他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