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淮哥哥”这三个字,淮城南表情显然好了很多,略显温柔地瞧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黑色长发,说:“没什么。”
暖橘很乖顺地任他摸着自己的头,尽量不去躲,问:“是不是又是比赛的事?你要是觉得那世纪掌纹杯的比赛烦,也可以不用去当评委的啊。”
暖橘好像在问他关于工作的事,但淮城南不知道怎么的,就跟没听见一样。
他就觉得暖橘这头发的样子很不顺眼,太直了,没有波浪一样的弧度,根本不像那个人,摸着都不顺手。
淮城南语气有点不耐烦:“我不是让你今天烫成卷发的吗,你怎么还没弄?”
“嗯……对不起,淮总,我忘了。不是,淮哥哥,”暖橘左右乱看,脸皮绷紧,顾忌道,“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卷发。”
多年商场的经验告诉淮城南,第二句才是暖橘的实话。
但淮城南根本懒得拆穿他,直接说:“我再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就烫,不烫就剪了,好吗。”
虽然说疑问句,但用的确是陈述句。
他不相信,沈昭陵不听他的话也就算了,连一个刚包养的小情人也可以不听他的话。这一个一个的,都把他当什么了!
“……”暖橘并不出声,只单单咬住了下唇,眼神中闪过些许不甘心的意味。
淮城南不想去管他的情绪,继续动筷子,叫他跟自己一起吃。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你不是很高兴。”用餐过程当中,暖橘的声音又从旁边传来。
“没什么。”淮城南说。
其实并不是生意上的事,而是老石那个人。
老石去垃圾星找沈昭陵之后,说是沈昭陵被淮映勿管的很死,俩人成天呆在一起,导致他根本就单独见不到沈昭陵。
淮映勿,呵。
之后老石跟自己说,要把沈昭陵直接打晕绑回来,自己也同意了,哪成想老石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了,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就明白,估计是老石出手失败,这个废物!
原本本来想等老石回来之后,再和他算账的。
哪成想,今天,老石终于给他打电话。
淮城南接过电话,刚要去骂老石两句。
结果接电话的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说自己说什么垃圾星的帮派头目。说老石在他手里。
如果想让老石回来,就把一千万赎金打过去,打到一个固定的账号上面,他就把老石放走,否则免谈。
他还听见老石的声音在那边喊:“淮少爷!对不起!我没用呀!救我!”之类的。
淮城南:“……”
这都什么事!
老石连绑架沈昭陵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别人反手绑架了!真真是个饭桶!
从中午接到这通敲诈电话之后,淮城南这半天都没过好,气得都胃疼,连午饭都没吃。也就趁现在,气消了一点,回来酒店,才吃上这么一点饭。
老石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还去救?呵。
要不是老石不仅是他手底下的人,还是他父母多年熟悉的老保镖,他根本就不想管!
真的是,烦死。
本来已经在公司差不多消化掉了,暖橘这么一问,他又想起来了。
可如此丢人的事,他根本就不会和暖橘说。
倒是突然又想到,沈昭陵,到底又去哪里了。
老石说,沈昭陵在垃圾星那边,和淮映勿两个人过得“很好”。
两个人同一屋檐之下,又不同房,关系就跟亲友兄弟一样。
看来淮映勿那个便宜弟弟,也不是一无是处,还能把他的沈昭陵照顾得光鲜亮丽的。
但“很好”两个字,还是些许刺痛了他。
怎么就能很好呢?几个月前沈昭陵才死了父母,家族破产,还能过得“很好”?都被自己退婚了,还能过得“很好”?
沈昭陵那么柔弱、那么愚笨、那么情绪化,满脑子都是自己,离开了自己怎么可能过得很好!绝对不可能!也不可以过得很好!
一想到这里,淮城南眼睛盯盯望着玻璃门,拿着筷子的手使着力气,把垫在盘子下面的绿生菜,都戳破了一个窟窿。
黑色的玻璃门之外,远远一闪而过,走过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头很漂亮的卷发,不知道本来是什么颜色的,但隔着黑玻璃看,那个人的头发是暗暗淡淡的烟粉色。
穿着一个衬衫,身量消瘦,气质温柔。
站在自助水果区,低头,用夹子往自己左手里的小餐盘夹东西的时候,露出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不见眼睛,只看得见下腭线很高,应该是瓜子脸。
而且鼻尖很挺,小小尖尖的。
那鼻尖镶嵌在那个人的脸上,就跟放在三明治最上端的红樱桃一样,散发出一种很诱人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