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他就只能那么看着,沈昭陵打开五罐、六罐、七罐,直到把小推车上的三十罐啤酒全都一起打开。
把推车推到他的腿前,包括茶几上本来那两罐,一共三十二罐,都给了他。
并居高临下地命令道:“你都给我喝了。”
淮映勿:“……”
他倒是不怕喝醉了,毕竟这虽然是高浓度酒精啤酒,但含量也就10%,比烈酒还差得远,主要是晚上喝这么多,会撑得肚子疼,睡不着觉。
他求情般地叹了口气:“……喝不下。”
那时沈昭陵坐在左侧,正在擦他自己的手。
他看见那双手细腻莹白,手指上沾了好多的白色酒沫,弄得湿漉又黏稠的。
那些酒沫在落地灯下闪着点点的的光芒,就跟缀满了钻石一样。
沈昭陵就那样慢条斯理地,擦拭他那双漂亮的手,柔声细语威胁:“喝不下我就灌你。”
那双凤眼眼尾上挑,脊背挺直,下腭线淩厉。浑身上下都透着冷血倨傲的香气。
“……”
看得淮映勿左眼皮情不自禁地跳动了一下。
他什么都没说,认栽了一般,又拿起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满心想着。
今晚,怕是就死在这里了。
*
沈昭陵往右抬眼看了淮映勿一眼,瞧见他愁苦难受的样子,没说话,抿唇笑了。
心中舒爽,得意扬扬。
当系统问他,“为什么非要淮映勿拿冰啤酒,而不是常温的”时候。
沈昭陵没说话,只是笑容僵在了嘴角,盯着淮映勿同样变得湿润水红的嘴唇看,看得入迷,眸光像是水波纹玻璃。
并重新把嘴角扬到了一个,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弧度。
就连口腔里残留的清苦啤酒,都好像瞬间渍满了淡淡的甜涩味道。
他能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他知道——
当淮映勿被他惹恼了,闭口不喝之后。只因为那些酒是冰的,那么即便淮把酒都给扔了,也绝对不会强行地。
灌给他。
◆
{我外公七十多岁,身子是老人独有的干柴瘦弱。
他是地中海,头顶周围围了一圈稀疏的白色毛发,一看就很扎人。
额头上长着个“三”字,皱纹一层又一层不说,就连眼皮也是一层一层地堆栈在一起,像千层饼一样。
在那千层饼的作用之下,我外公的眼皮显得有点黑,就像两条黑线。
他那双眼睛其实很窄小,而且总是眼圈红红的,看人的时候,总感觉他像要哭了一样。
当然,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哭过。
他长了一副黄土地里老农民的模样,好像本该一眼望到头,很朴实,没什么架子。
但他其实是一个很冷静、也很神秘的人。脸上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在想什么,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
他平时为人不声不响,他穿的跟大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做特定的仪式的时候,他会穿一种奇怪的红色衣服。
头上戴一个坠满银色吊坠的帽子,那些吊坠碰撞在一起,会叮叮当当的响,声音很清脆。——祖上载下来的,原来是女人戴的。
身上穿一个红色的裙子,上面是宽袖,下面是百褶裙,花样别提有多好看了。
最奇特的是,上面写满了黑色的符文,那文本其实是辩文。现在有些失传了,但是我还会写。}
“长生村里,郑恩琪那个婆婆的人头罐子上,罩了一个红色的布,上面就写了黑色的符文。”沙发之上,淮映勿说,
“所以,那个文本,其实就是‘辩文’。”
他已经听沈昭陵的话,喝了四罐啤酒了。没有半分怨言。
“你还挺……”沈昭陵瞧着他,看他因为饮酒,而上下滚动的喉结,眸光闪烁。听见这句话,弯了弯唇,“记忆力挺好的。”
淮映勿淡淡,眼神瞧着悬空的显示屏:“还行。”
沈昭陵还记得那个仇,反问他:“你不是说小玫瑰写的烂,你不爱看吗,怎么还把剧情记得这么清楚?”
淮映勿也反问,把眼神瞥过来:“要是不爱看,我现在会在这里陪你看?我闲的?”
沈昭陵:“……”
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淮映勿,不像是一个会被别人强迫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当然,这次的喝酒除外。
“还是说,你觉得我只是想找个理由陪着——你。”说到这里,淮映勿把嘴角往上翘了翘,神色倦倦,“嫂子,你不会这么自恋吧?”
“……”
随即,沈昭陵冷笑一声,然后神色冷漠地左手拿着一个啤酒,右手按住淮映勿的后颈,给他直接强制性地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