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接过燕窝,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汤匙搅弄着,迟迟不见动。
琼华正欲再劝时,辛禾又想起一事:“今日二老爷没来过吗?”
“好像没有。”说到这里时,琼华顿了顿,又看向辛禾,“那要不婢子去门房那边问问?”
“不用了。”辛禾摇头。
若魏敬尧过来,定然会有人去禀魏明烬的。可今日上午魏明烬一直跟她在一起,并没有人来禀魏敬尧登门的消息。
那可真是奇怪了。
魏敬尧肖想大房的产业许久,如今到手了,以魏敬尧的性格,今日应该一早就登门了,怎么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呢?
难不成魏明烬背着她,又同魏敬尧之间达成什么约定了?
辛禾心下难安,让琼华找人探听着消息。
第二日辛禾刚用过朝食,琼华就进来回:“姨娘,二房来人了,说是二老爷已经两天没回府了,过来问一问,咱们府上可有人知道二老爷去哪里了。”
辛禾握着帕子的手倏的攥紧,魏敬尧失踪了?
蓦的,有一种隐秘的猜测骤然浮了起来。
但转瞬又被辛禾强行摁了下去:那可是魏明烬的亲二叔,不可能的。
辛禾强迫自己不要往最坏的方向想。可事实却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第三天上午,辛禾正在魏明烬书房练字时,奉墨隔着门禀:“公子,二房来人,说是二老爷找到了。”
辛禾握着笔的手一顿。
魏明烬从书中抬起头来,问:“在哪儿找到的?”
“河里。”
“啪——”
辛禾笔端的墨掉在纸上,她即将写好的字顿时毁于一旦。
“知道了。”魏明烬应了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辛禾脸色发白看着朝她走过来的魏明烬,她唇角哆嗦着,但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魏明烬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问:“禾娘是想问,魏敬尧是怎么死的?”
辛禾发不出声音,只能点头。
“是我杀的。”魏明烬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辛禾却吓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惊慌失措下刺了周水生一刀后,那一夜她怕的连眼睛都不敢闭。魏明烬是怎么做到杀了人,还能这般淡然的。
“不过禾娘你放心,我处理的很干净,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的。”
辛禾面如金纸,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魏明烬却扶住辛禾的肩膀,弯腰盯着她:“禾娘,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
辛禾想说,不是这样的。
魏敬尧所求的无非是钱财,他拿了钱财,日后还想让魏明烬帮衬提携他们一家,他不会泄露他们秘密的。
魏明烬似是看出了辛禾心中所想,他嗤笑一声,抬手替辛禾将颊边的碎发拂至耳后,声音低沉缱绻,但话中却全是森寒的杀意:“禾娘,你还是太天真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魏明烬的指尖落在辛禾耳后时,仿佛是有毒蛇的咬在那里,辛禾心脏瞬间都跟着痉挛了一下。
但辛禾却不敢躲。她竭力的吞了吞口水,对上魏明烬的目光,磕磕巴巴道:“我,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魏明烬这才满意的收回手,“二叔死了,二婶又病了,明绚年纪尚小,一个人定然料理不来,办丧事这种我有经验,我得过去帮衬明绚一把,你回去歇息吧。”
辛禾应了,目送着魏明烬离开后,辛禾再也支撑不住了,她双腿一软,整个人软软的跌坐到了地上,面上的惊惧一瞬席卷而来。
魏明烬竟然杀了魏敬尧。
那可是他亲二叔啊!他竟然杀了他!
而且杀完人之后,他非但没有半分惧怕,反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会儿还要去二房那边帮衬魏明绚帮丧事。
这世上怎么会有魏明烬这样冷血凉薄又这么会演戏的人?
“呀,姨娘,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呀?”琼华掀开挡风毡帘进来,看见辛禾跌坐在地上时,顿时被吓了一跳,忙快步过来将辛禾搀起来。
自这天之后,辛禾白天食不知味,夜里寝不安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清瘦下去了。
而二房那边,原本疯了的邹氏,不知道是不是被魏敬尧的死又刺激到了还是怎么回事,如今竟然也有渐好的趋势了。
这晚魏明烬从二房那边回来,听奉墨禀,这几日辛禾寝食难安的消息后,原本打算就寝的人又去了趟翠微院。
魏明烬到时,辛禾房中的灯火已熄了大半,只有靠窗畔的地方留了一盏。
辛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冷不丁发现墙壁上多了个影子,辛禾顿时吓的想要张嘴惊叫,但有人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