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得知此事后,可能都以为是辛禾引诱的魏明烬。
可作为辛禾贴身侍女的她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虽然从明面上看,是辛禾主动去魏明烬院中居多。但琼华能感觉到,辛禾其实并没有那么想去。
而且很多时候,她能明显看出来,辛禾巴不得魏明烬离她远一点。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勾引呢?
琼华拍了拍辛禾的手,冲她摇摇头,示意不是她的错。
旋即,她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做了先前那个将脸贴在辛禾腿上的动作。
“你想留在我身边?”辛禾眼眶泛红看着她,“可若是你留在我身边,公子定然不可能放你出府的。”
而且她已经开始筹划,要如何离开这里了。
所以她才想着,让琼华回她先前待过的花房,之后寻个机会要到琼华的身契,让魏明烬答应放她出府。
只要琼华一走,她就能毫无牵挂的离开这里了。
可琼华一旦留在她身边,到时自己若求魏明烬放她出府,魏明烬定然会起疑的。
琼华冲辛禾摇头,示意自己不出府,就留在辛禾身边伺候。
她父母皆已过世,哥哥们也已各自成家了,离开魏家她也无处所去,所以她宁愿继续留在辛禾身边服侍。
这让辛禾有些犯难了。
但她也没有直接拒绝琼华,而是拿帕子给琼华擦了擦眼泪:“留在我身边远没有你回花房安逸,你让我想想。”
琼华点点头,又默然拿来剪刀,将梅花花枝下端斜着剪了些,又给梅瓶里换过净水后,这才退下了。
辛禾独坐在窗畔,在思考琼华的事。
如今琼华既已知晓了她和魏明烬的事,为了后面能让魏明烬松口放她出府,眼下让琼华回花房是最好的选择。
可琼华想留在她身边。
其实凭心而论,琼华留在她身边,对辛禾来说更有利。
若琼华去花房,魏明烬势必会再派个侍女过来,届时她身边就全是魏明烬的人了,她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可若琼华仍留在她身边,自己筹划离开一事,琼华说不定也能帮忙。
但在离开前,她得安置好琼华。可魏明烬那人向来聪睿,但凡她流露出送琼华出府的意图,只怕他转头就能猜到她的心思。到时她非但走不了,反倒还有可能会连累到琼华。
所以仔细思索过后,辛禾决定,还是将琼华送回花房去。待日后寻个合适的机会,让魏明烬放她出去。
但辛禾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同琼华说,魏明烬便已替她做了主。
“她虽然哑了,但看在她对你忠心的份上,日后还叫她在你身边伺候吧。”
魏明烬这么一说,辛禾担心推拒反倒惹魏明烬生疑,只得敛目应了。
端药进来的琼华闻言,顿时朝魏明烬行了一礼,只是这一礼上明显多了畏惧。
之前在琼华眼中,魏明烬是个脾气极好的主子,平日从不斥责打骂下人。可那日,他突然要杀她时,琼华才明白,人不能只看表面。
魏明烬自然察觉到了琼华的畏惧,但他不在意,只向琼华这边伸手。
琼华当即将乌木雕花托盘往魏明烬面前送了送,魏明烬接过药碗。
辛禾怕琼华在魏明烬面前失仪惹魏明烬不快,便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
琼华会意,便退下了。
“怎么,怕我吃了那丫头?”魏明烬漫不经心搅着汤药。
辛禾嗔笑着道:“怎会,是那丫头胆子小,妾怕她在公子面前失仪,惹公子不快。”
魏明烬对此不置可否,只将手中的药碗递到辛禾面前。
那药碗甫一凑近,辛禾就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她立刻用帕子捂住鼻子,可怜兮兮看向魏明烬:“公子,这药味太难闻了,妾不想喝。”
“不能不喝,这是给你调理身子的。”魏明烬的语气不容拒绝。
辛禾不敢违逆魏明烬的意思,只得接过药碗,憋住气一饮而尽。之后又连连漱了好几次口,吃过蜜饯后才觉得好些。
魏明烬倚在一旁,看着辛禾忙碌。
辛禾此番小产后,大夫特意叮嘱,如今天寒地冻容易落下病症,让最好别见风也别食寒凉之物。
魏明烬嫌麻烦,直接让底下人按照妇人做月子伺候辛禾的日常起居,又请了大夫每隔五日登门为辛禾诊脉,之后每日补品流水似的往辛禾院中送。
辛禾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不管大夫开的药再难喝,她都会捏着鼻子喝,厨房送来的补品她也来之不拒。
不过半月,她的气色就好了许多。
关于那个夭折的孩子,辛禾再没问过,魏明烬也从不提,底下自然也无人敢提起。
有时辛禾独坐在窗畔,看着外面的飞雪时,神思还会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