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是毛茸茸的感觉,覃阮的发质很好,柔软细腻。顾砚庭只轻轻动了动指尖,缓慢地揉着覃阮的头。
不多时,那双三角形耳朵“嘭”一声,从他的手两侧冒出来。
小熊猫的耳朵绒毛很丰富,前面是浅浅的白,而这白色还向下延伸了一撮出来,像是为那三角形耳朵增添的尾翼,整体看起来倒像白色的蝴蝶,与深棕色的发色渐变柔和,很和谐。
耳背又是淡淡的黑,人形态的耳朵颜色稍微淡些,更像小熊猫幼崽时期的颜色,柔软程度没的说,弹出来时会轻晃。
覃阮眨眼睛,在他感受的间隙,脸上又不知不觉发起烫来。他还没彻底分辨出这算是什么,楼梯那边忽然传来动静,吓得他猛一哆嗦,甩开顾砚庭的手就直往下蹲,东躲西藏,后来干脆往工作台下面钻,在里头拱来拱去,把顾砚庭的腿往外面推挤,以求个躲藏的空间。
被无情推开腿的顾砚庭:“。”
他伸手按住工作台下还在移动的覃阮,安抚性地捏了下肩,到此覃阮才安静蹲着不再动了。
楼梯那边噔噔几声后上来个人,顾霄的声音传来:“大哥,你知道覃阮什么口味?他能吃辣不?”
顾砚庭沉吟片刻,感受到自己的手指骨节在被轻轻捏玩,垂眸扫了眼身下工作台里,只看得见毛茸茸的发顶和那双耷拉着的耳朵,收回目光应顾霄的话:“嗯,他能吃。”
“好嘞。”顾霄正准备下去,又转身回来左瞧右瞧,只看见他哥坐在工作台前,没瞧见覃阮,“怎么没看见我阮?”
覃阮的心脏提起。
“楼上休息。”顾砚庭说。
“这样啊。”顾霄点头,又忽然惊乍道,“天呢你曾经对我阮那么凶!现在竟然肯让他上楼上?你都不让我们上楼!”
覃阮眨巴眨巴眼睛,捏顾砚庭手指的力气重了点。
“……”顾砚庭面无表情。
“好啦我开个玩笑,你最好不要欺负我阮。”顾霄打个哈哈,又噔噔噔下了楼。
声音彻底消失后,顾砚庭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双手摁在他膝盖上,脸也趴在腿上歪着脑袋瞧他的覃阮。
对上视线那刻,顾砚庭恍惚一瞬,喉头不禁因糟糕的想法轻轻滑动,立即移动身下的高脚椅后退,将覃阮捞出来。
覃阮站好,拍拍裤子,礼貌询问:“三楼有什么?也是我不能碰的东西吗?”
“没有你不能碰的。”顾砚庭起身,揉了下眉心,“别听顾霄说的话,你可以上去。”
“我知道,他开个玩笑,我也是开个玩笑。”覃阮笑盈盈,双手摁着耳朵,将耳朵压在头上,过了半晌松开,耳朵不见了。
短暂的小插曲让覃阮忘记刚才感受到的一丝丝还没明确的情绪,现在想再重来却不知道怎么起头了。他看着顾砚庭回到工作台,自己杵在原地,用手摸摸头发,什么感觉都没有。
“……”覃阮思量思量,走上前将那些照片收起,那张含羞草放在最上面。他的指腹摩挲照片,没想明白任何,干脆搁置不管了,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趴在旁边瞧顾砚庭画手稿,发现不是刚才那张,疑惑,“刚才那张呢?”
“废稿。”顾砚庭说。
“我觉得很好。”覃阮的侧脸压着手臂,渐渐起了瞌睡,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顾砚庭,你好厉害哦,什么都会,我就不行……”
顾砚庭看过去时,正巧看去覃阮在打哈欠,他将工作台上的纸笔推开,抱枕挪过来:“不要妄自菲薄,你能考上大学,专业能力不会差。”
曾经评价覃阮是“抽象派”其实不妥,顾砚庭后知后觉他对覃阮了解太少,没见过几幅对方的作品就评价很不严谨,说不定覃阮只是素描不尽人意。
顾砚庭罕见自我讨伐。
“什么不差,我本来就没考上……”不只是素描不尽人意的覃阮脸摁在抱枕上,意识迷离,说着猛然静止,睁开眼睛一眨不眨。
“……”顾砚庭看着他,“没考上?”
覃阮动了动,翻个身趴向另一边,嘀咕着声:“我差点滑档来着,能上全是运气。”
这话是曾经014以防万一他说漏嘴,给他提前编造的谎话,覃阮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用上。
他趴着不动,佯装睡着了,殊不知身后的Alpha一直在看他,那双眼眸底处染着些困惑。
顾砚庭时常觉得,覃阮身上有些他看不懂道不明的神秘感。
这种感觉在他知道覃阮不是人类后也未曾消散分毫,甚至更深了。
后来覃阮还真睡着了。趴着睡觉不舒服,只睡片刻就醒来,右边脸全压起红印。他迷迷瞪瞪地看着旁边的Alpha,恍惚以为在做梦,喉咙干咳得厉害,低头扯扯衣领,哑着声音说:“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