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盛家庄园里欣欣向荣的菜地,这里显然是冬日里更常见的景象。
这片湖不大,是附近一条大溪的支流的终点,岸边都是鹅卵石,盛敛小心翼翼扶着蔺青时,摆好马扎,确认不会摇晃,才敢让蔺青时坐上去。
“就是这儿,你别看这湖小,里面鱼虾多得很。”
盛敛一眼就看出蔺青时眼底的不信任,拍拍胸口:“等着,我先给你把鱼竿架好。”
简陋的树枝拴上鱼线,做成简单的三脚架,鱼竿是看起来结实一点的树枝,鱼钩上钉上鱼饲料,甩进水里。
平静的湖面起了一点点涟漪。
盛敛叮嘱蔺青时:“鱼上钩了就喊我,吃的在这边,水杯放这儿了,有不舒服要立刻叫我,一会儿太阳出来了要是嫌热也别拉开拉链,口罩可以摘,但是摘下来之后要记得把围巾围回去……”
“啰嗦。”
说是这么说,蔺青时睨了他一眼,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盛敛确认了一遍没有疏漏,再加上腿着来的盛大山和老赖头也到了,坐在蔺青时旁边,大概不会出什么意外,便抄起一根树杈子,套上捕鱼靴。
老赖头笑呵呵:“哎哟,年轻人。”
这是要开屏了。
老年人乐意看小青年们这副样子,盛大山作为盛敛的父亲要是夸赞他就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了,老赖头便接替了这个任务,大着嗓门说道:“盛小子可是捕鱼的一把好手!”
盛敛小时候并不在这边长大,但寒暑假会回到爷爷奶奶身边,和这边的大多数村民都关系不错。
他脑子活络,又比同龄人高出一截,一旦来了村子里就是孩子王,天天领着一串小萝卜头上蹿下跳。
捞鱼摸虾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活动。
只不过作为孩子王,盛敛自然是不屑于用小网捞的。
小时候,为了装把大的,他竟然无师自通了叉鱼,大家都说这是他继承了他爷爷的渔民基因。
蔺青时看着盛敛站定在湖水中,一动不动,凝神观察着水面下的动静,冬天的鱼也不爱动弹,大多藏在石头间的缝隙歇息,平时患了多动症似的盛敛这个时候却格外沉静,等待着猎物出现,伺机而动。
这家伙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展现出可靠的一面……
很快就有鱼送上门,蔺青时没看清盛敛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盛敛就朝他挥了挥手,得意地挑了挑眉。
粉红色染上一小片湖面,看得出来这条鱼正拼尽全力挣扎着,可惜盛敛粗壮的手臂纹丝不动,连带着钉在鱼身上的那根树枝成了鱼怎么也逃不出的牢笼。
很快鱼就没了力气,盛敛空出手,捡了块石头砸在鱼脑袋上,砸晕了鱼,这才弯下腰,把彻底昏死的鱼从树枝上捋下来,在手上掂了掂。
这么一看,这竟然是条大鱼!
蔺青时不认识鱼的品种,不过体型是肉眼可见的,大概比盛敛小臂还要长一些。
曾经蔺青时也会跟着合作方去钓鱼,通常来说,昂贵的鱼竿和据说没有鱼能拒绝的鱼食能钓上来的,最多也就手掌那么大的鱼。
他们总说能钓上来就不错了。
盛敛手上这条,瞧着确实厉害。
蔺青时对这种事没有概念,不清楚盛敛竟然能用一根树枝叉上来一条大鱼是有多么天赋异禀。
盛大山总说,他这个儿子,要不是去做生意了,送去当兵也一定能闯出个名头,说不准盛家要出一名官兵哩!他们那一辈的老人,总觉得去军队比做生意好多了。
可惜盛敛倔,非不去。
不过现在盛敛事业有成,盛大山也就不再念叨了。
“嚯,说不准这是这湖里的鱼王。”老赖头也啧啧称奇,“盛小子,你当了大老板手艺也没退步啊!”
盛敛得意洋洋,嘴上还装模作样地谦虚:“一般一般。”
他说着,就把大鱼扔进了蔺青时身边的水桶里。
放完也不走,就贴在蔺青时身边,拼命刷存在感。
“青时喝水吗?”
“会不会冷?要不要生火?我记得带了打火石来着……等会儿,我找找。”
“这浮漂没动过吗?鱼食说不定已经被吃了,来,我给你拉上来瞧瞧。”
蔺青时:“……”
盛敛超不经意间在他视野里晃来晃去,左扯右扯,那点小心思,蔺青时看不出来才怪。
求夸奖三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蔺青时偏不如他的意,淡淡瞥他几眼。
“不喝。”
“这儿不能放火。”
“你看吧,顺便,一会儿重新下钩的时候,换个地方,这儿没鱼。”
来来回回几次对话,蔺青时愣是假装没看出盛敛的意图。
盛大山没眼看,幸好老赖头听不清,这倒霉儿子脸皮厚,他爹可没这么不要脸,哪有这样围着人讨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