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就是凌照青。”沐从南眯起眼。
时间倒回在沐从南和沐斯年都在美国的某一个冬夜。
沐斯年喝醉了酒,沐从南把他背在背上。
沐斯年蹭了蹭他哥的头,问他哥:“为什么我们都喜欢上不适合自己的人呢?”
沐从南说:“凌照青不适合你。”
沐斯年耷拉下脑袋,仿佛承受不起那份重量,好一会才回答:“我知道。”
“他那么优秀,我那么普通。”
“我长得普通,学习普通,优点也很普通,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我曾听见爸妈说要不还是把我放在国内比较好,这样大家就不会知道有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儿子,要不是哥你搞同性恋,他们还是想不起来我来,可惜的是,她生两个儿子都搞同性恋,哈哈。”
沐从南掂了掂沐斯年,说:“对不起。”
“哥。”沐斯年拉了拉他哥的头发,说,“你恨我吗?现在我们身份调换,爸妈的心思全放在我身上,一点儿不管你,还要把你送回国内,你恨我吗?”
沐从南没说话。
沐斯年反倒在他的背上咯咯地笑起来:“我现在才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对我可好了,好到我都快分不清了。”
“我到底是沐斯年还是沐从南。”
带着醉意的话语融于齿间。
沐从南问他:“你恨爸妈吗?”
沐斯年抬起头,定格了好一会儿,才又把头摔回肩上,回答:“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很庆幸能生在沐家,给了我这么大的资源。如果不是生在沐家,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应该是要感恩他们的。”
沐斯年低低地说。
沐从南说:“那你就别恨他们了。但也别原谅他们。”
没有恨就不会再有爱,但伤害已经造成,就别再傻傻地选择原谅。
沐从南也同样把这句话告诉凌照青。
凌照青嘴唇苍白,却依旧摇摇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让我们自己解决。”
“你解决了吗?这么久你解决了吗?”沐从南低吼出声,“我把他骗回国内就是不想让他在爸妈身边,继续折磨自己,可你为什么要找过来,他逃也似的出国,他认为在你身边比在爸妈身边更加痛苦你还不懂吗?”
“我不懂。”凌照青眼神执拗,跟沐斯年如出一辙。
“你。”沐从南皱起眉头。
凌照青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只是在下一秒看到他突然紧缩的瞳孔。
凌照青皱眉,随着沐从南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地板上正嘀咚一声滴出的血滴。
凌照青愣了一下,终于,后背上的疼痛传到了大脑的神经末梢。
遍布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同刀子在割下一片片肉,冲击着还未清醒的脑袋。
下一秒,他晕了过去。
等凌照青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只是不是之前的那一家医院,守着他的也只有沐从南一人。
沐从南脸色复杂,朝凌照青交代了一下:“医生说你之前的伤口因为泡水发生感染了,转院手续也办好了,如果不是你的身份,你家里人都报警了。我没想到,你居然做事也这么冲动。”
凌照青很擅长抓住机会:“所以他的地址能告诉我了吗?”
沐从南的表情更加复杂了,过了好一会儿,他说:“等你修养好了来找我,你现在这情况也坐不了飞机。”
凌照青扯出一个笑:“好。”
沐从南:“……。”
沐从南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站起来准备走,结果走到病房门口又折返回来,对着凌照青说:“见到我弟之后,你只需要告诉他你爱他就行了,不要说多余的话。”
凌照青没来得及出声,沐从南就又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但当务之急是把病养好。然后时不时地支使大哥讲一些关于沐斯年小时候的事。
沐从南:“……。”
在医生下达明天就可以出院的晚上,凌照青本来在指责沐从南作为一个大哥连自家弟弟电话都打不通的时候,自己的电话却叮铃铃地响了。
凌照青接起来:“喂。”
对面却不说话。
凌照青看了一眼手机备注,是助理没错。
“什么事?”
助理牙齿都好像打着颤:“哥,出,出事了。”
美国纽约。
乌蒙蒙的天笼罩着这座城市一周的时间,看样子还要继续笼罩下去。
沐斯年的心理治疗医生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催眠。
沐斯年接受了。
催眠结束后,沐斯年对着医生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说:“我做了一个美梦。”
医生说:“是吗?那你可以摸摸你的脸。”
沐斯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满面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