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是真的不明白。他和萩原从来有事说事,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秘密。手里掌握着对方所有糗事,是那种能拿着另一人穿开裆裤的照片疯狂嘲笑的幼驯染。
“还是说你担心人家谈恋爱了不好打扰啊?”松田露出一个调笑的表情。
“怎么可能!”降谷零大声嚷嚷。
卷毛青年是没分辨出他否定的到底是“不好打扰”还是“谈恋爱”,不过从降谷零直接拉开门下去的行为来看,否定的可能是“不好打扰”吧。
诸伏景光没出门,他只是去门卫室拎了一堆书回来。
松田站在天台上,只能看见他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看不清具体事物;而站在宿舍楼楼梯内等待着幼驯染的降谷零却能在见到人影的一刻冲过去帮忙接过一部分沉甸甸的物件。
“hiro怎么想起买书?”他被幼驯染手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震撼到了。“而且还是金融财会类的书籍……”
“我想买一家画廊嘛。”景光道。
“我爸爸是美术老师,在家里其实留下了不少画作。之前一直都被哥哥收着,但哥哥不懂画,所以一直放在仓库了吃灰,但我想让父亲的画作能够展示出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并肩走到了诸伏景光的宿舍门口。
青年拿出钥匙开门,降谷零十分自然地推开房门走进去,将自己怀里那一部分书籍放在书桌上。
“虽然请职业经理人是个不错的方法,可警察的工资应该也没有高到能请得起专业的经理人、并长期雇佣的地步,所以就决定还是自己来。”
诸伏景光转过头笑笑。
“怎么了吗?zero。突然站在楼梯口等我。”
降谷零抿抿唇。
他有心想问问,景光到底隐瞒了他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有些像是另一个人。
可多年亲密的相处让降谷零仍旧寻找到了属于诸伏景光这个人的底色,这才是他一直引而不发的根本缘由。
他在等待景光主动对他开口。
所以到最后,降谷零还是没有问出口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是说道:“hiro。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的。”
降谷零永远会为了诸伏景光等待。
景光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
他拉过降谷零的手。“别担心,zero。我向你保证我没事。只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仔细想一想。”
景光作出承诺。
警校的金发首席瘪了嘴。
对方这么说,他就不好逼问了。于是他也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在幼驯染离开后,诸伏景光彻底收起了笑容。
不是不想告诉zero他回到过去的事情……只是那些关于手机、关于漫画、关于黑衣组织的事情,还是等到zero再一次决定进入组织卧底的时候再说吧。
提前知道这些,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着一双美丽猫眼的男人垂下眼睫,沉默不语。
第5章 (修)
CH.5
黑衣组织。
潜伏在这个国家的黑暗中,如鲸入深海,对着岛国虎视眈眈的组织。
但微妙的是,想起组织,他的第一反应其实不是其实不是组织内惊险的生活,而是他最后一次站在公安本部大楼里,亲手摘下警徽的那一刻。
当时谁都没想到他会成为公安。
因为很明显的,他性格不够强势,再加上有兄长做榜样,所有人都猜他会一步一步从底层干起,慢慢往上升。
甚至他的朋友们也多数都这么认为。
上辈子毕业典礼之前,他们五个其实坐在天台有过一次夜谈,言及进入警校的目的和以后的安排。
松田很看不起那些尸位素餐的警察,那个抓错了人的警察毁掉了他父亲的梦想,毁了父亲的一生,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步步高升,他无法原谅这件事。这份怒火盘旋在心底十几年未曾散去,才促使他走进了警察学校;
萩原因为家里的汽修厂倒闭,一夜之间体会到了家庭境遇翻转,生活水平一落千丈的苦楚。下意识追求一份稳定的、不会随随便便消失的工作。之所以选择了警察,还是幼驯染松田的功劳;
伊达航曾经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却对便利店抢劫案时父亲对劫匪下跪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走进警校其实多少带着些“要展示给父亲看如何正确地贯彻正义”这种叛逆的想法;
诸伏景光是为了十五年前的长野县惨案,为了他一夜之间失去的父母与家庭、记忆与声音,追求一个真相;
而降谷零,他最初只想借助警察身份的便利来寻找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的宫野一家。
很意外吧。原来他们五个,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因为所谓责任、义务、荣誉、信念这种东西考进警校的。说到未来的安排,也和这些东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