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这一天,于沉月一大早就被嬷嬷叫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像个木偶一样的洗漱,穿衣,打扮,化妆,于沉月起初看着那红艳艳的胭脂直摇头,可当嬷嬷把妆画上后,却发现宫里的手艺确实不差,虽然艳了些,但并不俗气,大红的盖头被宫女递了过来,于沉月深吸一口气,由着金珠将盖头盖在他的头上,陈嬷嬷搀扶着,坐进了宫里特制的花轿。
王爷娶亲,京城里的男女老少自然要凑这个热闹,虽然有侍卫拦着,但两边街道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减少,于沉月隔着轿子,听见外面人声鼎沸,金珠和几个宫女站在轿子的两侧,两个手臂里都挽着花篮,那篮子里装满了喜糖,一边走一边往街边的人群里撒去。
于沉月心里紧张,攥着袖口手心都出汗,这种紧张感在轿子落在王府大院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被红盖头遮住视线,听到花轿的帘子被掀开,一只熟悉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右手——是严深的手。
严深领着于沉月下了花轿,感受到对方手心里的汗,小声地在他耳边安抚,“别紧张,有我在。”
“王爷领着王妃跨过火盆,以后二人生活红火,王府里人丁兴旺!”陈嬷嬷在旁边说着吉祥话,严深搀扶着于沉月跨过火盆,领着对方进了内厅,厅内坐着太后和皇帝,陈嬷嬷顺势站到太后身边,站在皇帝身边的赵喆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二人礼成,北麟帝和太后互看了一眼,点头示意。
“送入洞房。”
随着赵喆的声音落下,于沉月被陈嬷嬷等人带进了房间,而严深则要留下来招呼众人,皇帝和太后没有呆很久,和到场的官员互道了些吉祥话便很快离开,他们离开后,众人才算是放开了身子,尤其是严涴琳,一点没有公主的架子,拉着严深就要喝酒,还好严深以前就帮人挡酒挡惯了,酒量一直不错,好几杯酒下肚后仍然保持着清醒,严泓是过来人,看严深如此,帮着挡了好几杯,严烁喝了两杯,想来架不住严涴琳如此,自己又是皇弟,扯了个借口就开溜了。
于沉月坐在房内,没坐一会儿善荣端着吃食走了进来,和陪在房里的嬷嬷说,王爷怕王妃饿着,特地命人送来的,说完又怕不合规矩,便塞了几两银子给她们,嬷嬷们自然是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多说什么,只说在王爷来的时候,王妃把盖头盖上就行。
于沉月拿下盖头,只见善荣将吃食摆在桌子,清炒百合、虾仁炒蛋、糖醋排骨、银耳莲子红枣羹,都是于沉月爱吃的菜,善荣一边把筷子递过去,一边说这些都是王爷让人现炒的,都热乎着,让王妃好好尝尝,王爷说如果合胃口就把人都拨到王妃的小厨房。
身边的嬷嬷听着,忍不住发出几声笑,于沉月听见声音,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红着脸低头默默地吃饭。
到了吉时,严深如愿站在房门口,心里一阵激动,下意识想敲门,手伸到一半又放下,轻轻推门进入,看见于沉月盖着盖头,坐在床边,几位管事嬷嬷站在一旁,见他来了,便将一根玉如意递给了他。
“请王爷掀开盖头,从此称心如意。”严深坐在于沉月旁边,拿着手里的玉如意去挑盖头,大红的盖头缓缓挑开,于沉月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低垂着眼,不敢看严深,严深笑着坐在一边,拉住了他的手,此时嬷嬷又拿来合卺酒,“请王爷王妃喝了合卺酒,从此永不分离。”
合卺酒甜甜的,一点都不辣,于沉月握着酒杯,感觉指尖都是烫的。喝完了酒,严深让善荣带嬷嬷们出去领赏,说她们陪着王妃辛苦了,要多给些赏钱,说完,众人退去,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
“月儿这是,不敢看我?”严深从床上抓了一把花生桂圆红枣,拨开一个桂圆,放进于沉月的嘴里,“月儿今日格外的好看,让为夫移不开眼。”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愚笨,早知道,平日里就该多学些夸人的词,害得现在自己只能说出好看二字。
“阿深别取笑月儿了,宫里的衣服,怎么会不好看。”于沉月刚把桂圆核吐出来,嘴里又被对方喂进一颗红枣,他嚼着嘴里的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更何况……还是你亲自挑选的……”
严深将人搂在怀里,于沉月的脸映着红烛,让他忍不住在对方耳边说些情话,“月儿,我会对你好的,这辈子我不会纳妾,不会娶侧妃,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好?”
于沉月听到这话,不由得眼眶一热,眼泪夺眶而出,这时脑海里突然想起早上嬷嬷的叮嘱,他害怕新婚之夜自己会搞砸了一切,可他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好……以后我们……我们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