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霁今日不用进宫念书,吃完早膳就蹦跳着来找于沉月和严深,顺心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书房,二人刚进院子就看见严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满脸落寞地啃着包子,“阿父怎么在这里用膳?”
“今早厨房做的羊肉包子,你爹爹不喜欢羊膻味,我怕熏着他就出来吃了。”严深让严霁一道坐下,怕孩子冻着还将自己的氅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于沉月怕冷,薛苓建议冬日多饮羊汤,可对方怎么都受不了那股子味,严深试过好多种办法,就算加再多的香料也没用,他不愿在饮食上逼迫对方,所以便作罢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好不容易太傅放假一日,结果秦杲去找他叔叔了,没人陪我玩。”严霁靠在严深的身上,用稚嫩的声音发出一阵长叹,“听他说最近西街特别热闹,可惜去不了……”
“为何?我带你去便是。”严深将最后一个包子递给严霁,对方看向书房紧闭的大门,学着他的模样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不要,我要阿父和爹爹一块儿带我去。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去,把爹爹留在家里,那爹爹也太可怜了,霁儿不要抛下爹爹。”
“那就一起去吧。”于沉月打开门,笑着拉住了孩子的手,其实在严深走后他便生出一丝后悔,自己确实太过冷落他们父子,听到孩子说出的那番话,看着二人坐在石阶上的背影,他再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快过年了,西街小贩多,人流复杂,你可不能乱跑,要抓紧我们的手知道吗?”
严霁是第一次来西街,满眼望去都是他从未遇见的,只在书中描写过的烟火气,他的一双小手被严深和于沉月牢牢牵着,却还是挡不住他的兴奋,拉着他们从街头逛到巷尾,每一个路过身边的小贩都会被他大声叫住,非要让严深买上一两个小玩意儿才肯罢休。
“爹爹,不可以都买吗?”于沉月摇摇头,严霁望着小贩手里的糖葫芦架子犯了难,转而将目光投向严深,“阿父,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只能选一个。”严深将孩子抱了起来,让他离自己想要的东西更近了几分,“说吧,是要糖画还是糖葫芦?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到时候疼起来就吃什么都不香了。”
严霁的小手在半空中晃了半天,可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思来想去,最后小声说道,“要不,霁儿不买了,爹爹和阿父吃,一个人吃糖画,一个人吃糖葫芦,你们都分一点给霁儿,那霁儿不就都吃到了嘛。”
“小机灵鬼,谁教给你的?”严深揉了揉严霁的脑袋,和于沉月四目相对,紧接着掏出铜板,交到了小贩的手上,“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我们都买了。”
得偿所愿的严霁高兴不已,但他吃了两口就止不住地打起了哈欠,于沉月知道他今日起得早,又因为出门没能午睡,刚才到处乱跑,高兴的厉害,现在累了开始犯困并不奇怪,“爹爹,阿父,霁儿困了……”
严深蹲下身将人背起,严霁有些不舍的将手里的糖葫芦交给爹爹,趴在阿父的背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终于安静了。”严深和于沉月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但又怕吵醒孩子,只能努力将声音压低,“古灵精怪的,像你。”
“我?”于沉月低头看向手里的甜食,忍不住出声辩解起来,“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像他这样过……”
“是吗?”严深凑近了几分,用胳膊碰了两下对方的身子,“可我怎么记得……我刚回京城的时候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某人小时候为了学爬树,摔得浑身是伤也不肯罢休,还和岳父玩失踪呢?”
“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沉月一时语塞,那确实是他做的事,他没办法不认。
于沉月别过脸去,身子往旁边挪了几步,严深不依不饶地再次靠近,继续说道,“那又是谁,偷偷攒钱去马场,东窗事发之后不但不反省,还和岳父说反正我已经会了,要么你打断我的腿,要么就随了我的意呢?”
于沉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他也没想到琳琅会和严深说这么多事,还说得这样清楚,害得他现在没有办法辩驳。
严深注视着他,看着他的样子便猜出了他的心思,这样可爱的月儿,真真是让他爱的无法自拔,他眼底的爱意如潮水般涌出,仿佛要将对方溺在其中,“古灵精怪没什么不好,我没能亲眼见到你说那些话时的模样,那才让人遗憾。”
于沉月重新看向他,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明明都八年了,但每次看到严深用这种眼神看他,他还是会止不住的心跳加速,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