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了,他一次都没有露过面?”于沉月听了文昌传来的消息,心中的不安更甚,他特地吩咐文昌,花银子雇了些与王府没有交集的人去看戏,让他们留意戏班里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特别是锦霞阁的班主,结果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一个班主,自己的戏班唱戏,居然都不出现……文昌,我们要换个办法,从戏班里的人入手。”
写完的信严深不打算假手于人,准备亲自送去驿站,顺便可以看看沿路的街道修缮工作以及附近的居民,“王爷,同行如何?”韩岐丰本就想在仟州找到爱人的下落,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严深没理由拒绝,反倒是严烁和韩秋殊借口有事留在了府中,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
第二批物资和粮食来得及时,加之朝廷年后又调派了不少的官兵,灾后的重建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看上去确实毫无破绽,若不是昨夜那件事,严深他们说不定就被这样的景象蒙骗了。
地上的冰雪尚未消尽,在未铺上草席的地方走起路来总感觉有些虚浮,严深不敢走得太快,他曾经在大雪后赶去上班的途中摔过一跤,摔倒之后甚至难以起身,以至于他疼了好几天,这让他养成了在这样的天气中格外小心的习惯。
突然,街角处蹦跳着走过来一个人,他先是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最后才吃惊地朝严深他们的方向走来,走近了严深才发现,是昨晚那个哥儿。
“奴,不,草民参见王……”唐桉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今日是特地来见严深的,但还是装出一副偶遇的模样,他快步走上前,刚准备出声就被严深阻止,“别,我们没那么多规矩,不必多礼。”
“好,对了,上次没有告诉您我的名字,我姓唐,单名一个桉。”唐桉笑着介绍起自己,目光却看向了对方身边的人,从他的举手投足来看,显然也不是普通人,韩岐丰感受到对方的注视,有些拘谨地轻咳了两声才让唐桉回过神来,严深顺势介绍起来,“这位是韩岐丰,韩公子。”
韩岐丰?唐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大惊,不会这么凑巧和沈容元口中的那个混蛋是同一个人吧?他再一次大胆地望向对方的脸,确实样貌不俗,像是那种通过花言巧语来欺骗哥儿的家伙。
唐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装作脚下一滑,他身子一歪,整个人往韩岐丰的怀里扑去,对方下意识地想躲,但唐桉怎会落空,他伸出手来用力往前一抓,正好抓住了对方腰间漏出来的半块玉佩——和沈容元的那块是一对。
“没事吧?”严深急忙将他扶起,没有注意到唐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韩岐丰从他的手里拿走玉佩,小心地查看着,生怕上面出现什么裂缝和划痕,“抱歉,地上滑,我太不小心了,韩公子,东西没弄坏吧?你好像很在意它?”
“东西没事。”韩岐丰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他将玉佩放回原处,看了眼天,“该回去了。”
团团蹲在院子里一个人用石头在地上随意画着线条,沈容元则趁着天好,院中有了些阳光,准备将洗好的衣裳拿到院子里晒,冬日里洗衣裳太冷,他的家离仟州城有些距离,钱又不多,他不愿意费柴烧热水,可当年生团团的时候伤了身子,受不得寒气,以至于现在洗衣裳的时候总觉得手指隐隐作痛。
“沈哥。”唐桉的步伐比昨日还要快些,团团听到他的声音站起身,举起石头朝他挥手,沈容元迎上前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方的样子看上去很急,“出什么事了吗?”
“没,沈哥,快跟我走,带上你和团团的东西,我们换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唐桉喘着气,手伸向了对方脖子上的玉佩,“这个玉佩……不好意思,沈哥你要借我一用。”
入夜,韩岐丰刚准备睡下,就传来敲门的声音,他披上外衣,隔着门和府里的下人交谈,得知外面一个姓唐的哥儿闹了半天,非要找他不可。
找我?韩岐丰有些惊讶,但想起对方今日的举动还是准备去见上一面,漆黑的夜色中,唐桉站在大门左侧的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他双手抱胸,脸上完全没有白天时所见的可怜劲儿,“终于来了,你不会后悔你做出的这个决定。”
“你想说什么?”对方脸色不佳,韩岐丰没有走近,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唐桉察觉出对方的谨慎,不由地哼了一声,从衣袖里缓缓地抽出了那个,韩岐丰盼望了将近六年的东西,“韩公子,这个,你熟悉吗?”
“你怎么会有这个!”韩岐丰的脸色完全变了,他看着灯光下的玉佩,全然没了刚才的谨慎,直接冲到对方的面前伸手就要抢,却被唐桉一下子按住了手臂,“你果然看出来了,那么想必你肯定也认识这半块玉佩的主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