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难产二字,严深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二话不说,当天晚上就命人厨房的人,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做糕点,并且亲自查看了食谱,将甜味的菜全部更换,于沉月虽心中不愿,但知道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孩子,便坦然地接受了。
“原来那日你在桂春坊遇到的人是他。”于沉月心中了然,肯定是他们一起吃馄饨的时候被对方碰见,所以对方在御花园与他见面的时候,才会那么肯定的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也是可怜之人,自己是个哥儿,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样有所作为,这次这么重要的会面,太子偏偏带上他,只怕……怕是回不去了……”
“你指联姻?吕侍郎也说有这个可能,比起这个,更让我在意的是,他们元昭的皇子居然如此精通我们的语言,而我们却听不懂他们的话。”于沉月听他这么说,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帮清环带的书,我顺便拿着看了一些,学了些元昭的文字,又向清环请教了一些说话的技巧,如果以后,你在什么地方需要帮忙,或许……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出一份力。”
“怎么会,我怎么会介意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我的月儿这么厉害,居然能自学一门语言,为夫真是自愧不如。”严深不得不对怀里的人表示佩服,他伸出手来,摸着对方的脸颊感叹道,“我想,你比我更适合做官,如果月儿你不是哥儿,一定会是个勤勉自立的好官。”
于沉月被他的话逗乐,一边笑一边打掉对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胡说什么呢,我哪里成,比起别人可差远了。”他小的时候不是没有这样想过,或许有一天,哥儿和女子也能同男子一样,读书做官,为国效力,可现在……他不自主地低头看向自己隆起的小腹,喃喃自语起来,“我是你的夫郎,是我们孩子的爹爹,哪里还能想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严深看出对方的惆怅,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唯有将人抱紧些,让他知道自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支持他,“宴会结束还有些时辰,要不要睡一会儿?”于沉月点点头,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确实现在就开始犯困,严深将一旁的薄被盖在了对方的身上,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紧接着用手拍着他的身子,哄他入睡,“睡吧,等结束了我再喊你。”
伊莱斯喝了些酒,觉得宴席上的歌舞实在吵闹,便借着醒酒的由头跑了出来,他看着偏殿紧闭的大门和一旁的人,迈着步子寻到一处无人的窗边,悄悄地打开了一丝缝隙,伸着脖子想往里窥探,谁知刚往床边看去,就和抱着于沉月的严深对上了双眼,“谁?”
要不是于沉月刚刚睡着,严深肯定要走过去一探究竟,他的声音不大,但伊莱斯还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地想关上窗户,谁知手一用力,窗户反而被推开,将他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抱歉……我本来是来道歉的……但……听到里面没声音,就想从这里看一眼……”
因为北麟帝在正殿,且本身偏殿不被使用的缘故,此处的守卫被调走了大半,不然绝不会给他可乘之机,严深怀里的人翻了个身,皱着眉醒了过来,看见伊莱斯站在窗边,立刻扶着严深的手臂坐了起来,“三王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不,那个,下午的事,对不起。”既然醒了,伊莱斯觉得不能白跑一趟,于沉月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笑着和他说了句没关系,对方这才松了口气,一边赔笑一边帮他们关上了窗户。
回到住所,德西索的怒火终于爆发,他简直不敢相信伊莱斯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个王子该有的风范,反而是到处惹事,还差点还得怀孕的王妃流产,“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是个王子!你难道还是个三四岁的孩童,没有读书明礼吗?”
站在他对面的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摇晃着自己的胳膊,德西索见他如此,气愤地将桌上的书扔到他的身边,怒吼道,“伊莱斯!看着我!”
“德西索,我敬爱的大哥,我们的太子殿下,你敢不敢回答我一件事。”伊莱斯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感受着他的怒火,眼里出现了一抹嘲弄,“为什么是我?”
德西索听到他的话,有些不忍地侧过脸去,默默地攥紧了双手,没了刚才的气焰,“没有为什么,伊莱斯,这是父亲的决定,你从小就该知道……”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想知道!”伊莱斯一脚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哥儿从小跟着你们男子一块儿学习北麟的文字和语言,为什么父亲成年的儿女里只有我到现在还没有婚配,为什么只有我跟着你过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有所选择,为什么你和二姐就可以!四妹五弟都可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