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思有点不好意思让祁峙继续待在这里,她对祁峙开口:“祁峙,现在我已经醒了,你可以回家休息啦,今天吓到你了吧?”
“你身体最重要。”
祁峙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利万成和徐敏澜也不好意思再麻烦祁峙陪着利思,两个人送祁峙离开病房,如果不是祁峙的极力推拒,他们甚至还想祁峙送回家。
祁峙面对两位长辈的热情,委婉道:“叔叔阿姨,你们去陪利思吧,她今天生日,别让她一个人过。”
徐敏澜也明白祁峙是真的不需要他们送他回家,于是幽默的帮他解围:“行,那叔叔阿姨就回去了,而且就算想送你回家也没车啊。”
利思晕倒的那一瞬把他们都吓到了,尤其是祁峙,第一时间拨打了120,再加上吃晚餐时利万成和徐敏澜还有林奶奶三个人都喝了红酒,都不能开车,叫120是最佳唯一选择。
祁峙听到后勾了勾唇,笑着说:“那谢谢叔叔阿姨了,等利思出院我再去看她。”
送祁峙离开医院后两人又折返回病房,没想到主治医师已经在病房内,问他们二人,“你们谁是利思的家属?”
徐敏澜听到这话立刻向前,“医生,我们是她的父母,她身体状况怎么样……”
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平静又专业,听起来无波无澜,让人分辨不出他将要说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到我办公室来。”
办公室内,医生说:“从常规检查和X光检查来看,目前不排除恶性肿瘤的可能,还要进一步进行穿刺检查,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明明外面一点风声也没有,医生办公室里也静谧的很,办公室的窗台上还摆着一盆长势喜人的香水兰,可是医生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将徐敏澜和利万成的心炸成一片废墟。
徐敏澜张着嘴巴,可是在这一刻,她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利万成的声音有明显的哽咽和不可置信,“您……您刚才说什么?是误诊吧,我们孩子叫利思,是吉利的利,不是木子李……”
利万成试图给医生找一个他看错病例的理由。
误诊、一定是误诊,利思才刚十八岁,怎么会、怎么会……
医生在利万成不再说话后开口,“我理解您二位的心情,最终的结果要等穿刺检查出来后再看,不过家属还是要做好准备,另外病人的过去的病历显示,她的手腕一直有隐痛,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用药,但是效果不明显。”
“对,孩子是乒乓球运动员,手腕经常有伤……”徐敏澜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您是说,手腕上的痛不是打球的伤,而是……”
缓了很久好不容易酝酿才说出口的话,可是紧接着又哽咽了。
医生顿了顿,继续给他们分析利思现在的情况。
这时候徐敏澜和利万成才知道,原来利思手腕的疼痛不适不是因为训练导致的,而是因为肿瘤,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往这方面想,都以为是训练导致的旧伤复发,谁也没有提出做进一步的深入检查。
医生继续道:“家属先别太伤心,目前最终结果还没出来,我们都是期望病人能够向好发展的,现在医疗手段进步很快,而且家属的心情也能很大程度上影响病人的心情,有助于他们的康复。”
“你们家属要给病人一个榜样,有些时候心态很重要,甚至不亚于药物治疗。”
医生再说什么他们已经听不清楚了,利万成扶着徐敏澜出了离开医生办公室,几分钟的功夫,在寒冷的冬天,利万成的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把他的贴身秋衣打湿。
徐敏澜和利万成的腿上像是绑了沉重的沙袋,又软又沉,扶着墙,往前小步的挪了几厘米,最终扶着墙,一步也走不动了,两个人默默的向下滑着坐在了长廊的椅子上。
徐敏澜的手都在颤抖。
毫不夸张,受伤已经是运动员的家常便饭,在训练和比赛中受伤早已习以为常,可谁也没想到利思说的手腕痛,会是一场重大的疾病。
如果当初,再重视一点、再深入检查一次就好了;如果当初,利思说过用药过后没有药到病除,还是会时不时隐隐作痛的时候带着她去更大的医院检查一次就好了。
可是人生,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当初”。
总是不给我们任何反悔的机会,在毫不知情的时刻,落下最重的一击,而我们除了笔直的承受,别无他法。
徐敏澜低着头,裤子上氤氲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她默默的流着眼泪,一言不发,利万成察觉到了,伸出手,主动将她揽到自己的肩头,“穿刺还没做,咱们别太悲观,而且小思身体底子好,对吧,一直运动,从小到大都没生病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