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黑沉着脸移开眼,胸膛起伏。
周禀山说的这话他信,当初补课是在一楼书房,有保姆看着,就算他有胆子,也没机会做什么。
“调来西城,也是为了幼辛?”林介平稍作平复,冷声发问。
“大部分是。”
“展开说。”
周禀山顿了顿:“得知幼辛分手回到西城,我就有调来的想法。您知道,我和我父亲关系一般,留在京北,升迁调任无形中要受他安排与恩惠,这与我学医初心相悖。”
“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过来。”林介平眯眼看他,“你家里人知道你是因为幼辛来这里的吗?”
“我没有说过。”
林介平神色稍霁。
周家孩子虽多,但周载年最喜欢的还是这个长孙,就连周汝乘也对他寄予厚望,为他铺路架桥,期望他将来能从政。
周禀山调去西城工作,无异于要多走不少弯路,也浪费了周汝乘的心血和安排,这种情况下没有提及幼辛,是对她的保护。
林介平沉默片刻,不动声色的打量他:“既然如此,你和幼辛之前在闹什么?你做事如此沉稳果绝,走一步看十步,怎么会失控到那种程度?”
“是我的问题。梁霄树的出现让我十分紧张,以至于用错了方法。”周禀山看向林介平:“这件事我很抱歉,吓到您了。”
“你确实吓到了我们,尤其是幼辛。以死相逼,是一个理智的人能做出的事情吗?”
“对不起,爷爷。我和幼辛保证过,以后绝不会再这样做。我也向您承诺,绝不会有人比我更在乎幼辛的感受。”
听他这么说,林介平虽沉着脸,却也不是很情愿的点了点头:“你刚才让她上楼,避开你我的谈话,这一点我很满意。不像那个梁霄树,除了他自己,谁都不放在眼里。”
“我已经干预过幼辛一次了,当初她的纠结和痛苦我都看在眼里,所以这次我不会再干涉。但你要是想得到我的赞同和祝福,恕我直言,即便有你爷爷的交情,我也不认为你能给幼辛幸福。梁霄树虽然傲,但他心性开朗,为人恣意,这是最吸引幼辛的,不然她不会和他在一起八年。”
周禀山低头:“我明白。”
话说到这一步,林介平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这件事先这样。你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过年,以后的事情等过完年再说。”
周禀山点点头,起身送他出门。
走到门口,林介平忽然想到什么,眯眼问:“幼辛前段时间去什么地方自驾游,不会是去找你的吧?”
“....是。”
林介平就知道自己又被那丫头骗了,怒瞪楼上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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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辛一直趴在卧室门口听楼下的动静,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后面她再没听到林介平过高的声音。
周禀山开门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门上听,一个不受力,就这样扑在他小腿上。
“给我拜年呢?”他笑着问。
“....”林幼辛白他一眼,抓他的手站起来,眼神急切:“怎么样,爷爷怎么说。”
周禀山拉她进去,坐下,一副面色沉重的样子。
“林爷爷说,要我现在收拾行李离开,从此以后再不要出现在你眼前。”
“这么严重?”她一脸吃惊。
她以为,起码要看周载年的面子留他过年,总不好把人赶出去。
“看来爷爷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我去找他说。”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追上去,周禀山忙笑着将她拉回来,“我说什么你都信?小傻子。”
“......”
见周禀山果真神色轻松,林幼辛的表情由焦灼转为生气,在他胸口锤了一拳。
“周禀山!”
“在。”
“耍我有意思吗!”
周禀山笑着咳嗽两声:“情况没那么坏,也没有那么好。”
“....什么意思。”她一颗心又提起来,紧张兮兮的看向他:“爷爷怎么说?”
“让我留下过年,这件事再议。如果我们非要在一起,林爷爷不会说什么,但也不会祝福。”
比预想的情况好一些。
林幼辛轻轻吁出一口气,神色感慨:“爷爷很疼我,这样说应该是在担心,他自己....百年之后,我会遇到解决不了麻烦,所以想提前规避风险。”
因为从小没有父母的缘故,即便她已经快三十岁,可以为自己的决定和选择负责,但在林介平眼中,她还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我知道。”周禀山摸摸她头发,“幼辛,时间会证明。”
她轻轻靠近他怀里,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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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禀山留下来过年,第二天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静潼和程灏都没有意外的神色,应该是林介平通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