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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长风(8)

作者: 山川无名 阅读记录

“没有没有,尊主您别担心,要是被发现了,我们怎么还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您面前?”泗工怕他着急,连忙解释道。

听到他们没事后,虞休辙才安了心,然后跟泗工说:“那就好,司徵的事情我相信夏苍自有调查他的办法。至于阴爻,虽然林琰向我保证过她是忠心于我的,但还是不能太过信任她。”

听到“林琰”两个字,泗工才明白了刚才虞休辙的异样是为何。关于那位执明长老,那个女人,泗工实在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只好每次除了执行虞休辙的命令外,其余不与她多言一句。毕竟她是大家口中的叛徒,是间接害死他上一任主人的凶手。

盲目的信任最是可怕,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虞休辙对她没有恨,甚至连一丝怀疑也没有,就这样放心地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为何一向极有主见的虞休辙却常常会被她的想法所左右。如果林琰一直以来都包藏祸心,那整个魔族岂不岌岌可危?

☆、循声问路

一个黑色的影子折在地上,然后又被一阵从长河上方飘来的风吹散了。

那座关押犯人的牢狱始终保持着它那副慎人的样子,压得里面外面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已经过了整整一日,司徵被关进狱中,却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床边,倚墙翘腿等着接受审问。

“夏苍,怎么还没有来,不是说要审我吗?”司徵等的有点不耐烦。

一个男人刚刚跨入门口,便听到了他的抱怨。

“一个疑犯还敢数落审判他的人。”那人轻步走到了司徵面前,“陵光长老真是不断给我跟新认知啊。”

原本吊儿郎当的司徵见到眼前的人,迅速直起了背,问道:“怎么是您?”

“那你以为是谁,夏苍还是阴爻?”那位男人脸上显出些许怒意,说话间便在司徵面前坐了下来,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司徵,暗下脸说道:“我们俩个就不用客气了,我就这样一个一个问题来问你,你按你自己想的回答就好。这一个月来,身为长老和朱雀殿的守护者的你去了那哪儿,昨日鬼族使者蜮人说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我说师父,你也说我们之间不用客气,那还绕什么弯子,直接问我是不是去人间杀凡人附魂了不就好了?”在整个魔界,司徵最敬重的就是他的师父,魔族的另一位护法——阳爻。但他同时也受不了他师父说话拐山路的毛病。

一听这话,阳爻摇着头叹气,无奈地说道:“我怎么就教不好你什么是礼节呢,还有为师是真的不希望这些事与你有关,毕竟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

“师父我就跟你坦白了吧。”司徵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盯着他的师父看了一阵。

阳爻明白他这徒弟终于要正正经经跟他说会话了,于是示意门口的守卫都退到长廊外。

“师父,杀凡人的是我,想要附魂的也是我,我这么做有错吗,为什么我为了族人做了那么多却要受罚?”司徵说着激动地握起拳头,接着重重砸在了床沿上。

“原来真的是你。”阳爻突然有些丧气,沉默着垂下了头。

“没事,师父,您该怎么罚怎么罚,我都能接受,您千万不用心软。就是因为有您这样公正无私的人在,才没有让林琰那样的叛徒在族人掀起更大的浪。”他明白,他师父这副模样摆明了这事没那么容易就被轻放,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引来他族的怨怒那就少不了要被责罚。

“傻孩子。”言罢,阳爻再没有说多余的话,静静走了出去,像个败军之将一样。

“师父,小心林琰,她还在虞休辙身边。”那个已经坦然接受一切的孩子追在他师父离开前提醒了一句。

“好。”门外的人哑着声音回答道。

那一道黑影忽然又聚了起来,绕过那座大大的牢狱,贴着地迅速向魔界中央游去。

虞休辙的房中有一处暗室,原先是他父亲为了使他免遭不测秘密修建的,给他逃命用,而现在那里换了一个新的主人。

林琰在虞休辙休息后便进了暗室。暗室的四壁虽然都是用坚固无比的雀璞石筑成的,但却能清楚地听清外头的任何一点声响,林琰有些羡慕虞休辙,有个这么爱他的父亲,替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想得如此周到。

桌上的半块白玉闪着微弱的光,远不能照亮这整个屋,也许就是因为双眼看不清楚,反而耳朵就变得格外敏感。

“噔噔噔,噔,噔噔”

有人在外面敲打石壁,而且还在不断重复着这个节奏。

原先只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重复的声音一直传来,身后不停冒出的冷汗证明了自己并没有听错。

是他们来了。

一位老媪曾经教给她,重物敲打三下意为问候,再一下为紧急,如果在最后还加了连续的两下那就说明这是族内最高领导者的指令了。

林琰从小生长在天地间的另一不见日光之处,她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领着她长大的是一位从未和他人谈论起岁数的老媪。那位老婆婆明明没有双腿,但却每天拐杖不离身,提着一盏青磷灯,拄着一根拐杖,到处转悠。小林琰最喜欢跟在婆婆屁股后边,一面看着婆婆奇怪的移走姿势,一面听着拐杖一下一下打在地上的声。那声音听着总是那么有节奏,以至于每到一处,都能让身旁的人纷纷向婆婆投射严肃敬仰的目光。直到林琰稍大一些后,婆婆才告诉她这敲击声里头的秘密。原来引起大家注意的不是那声响,而是那节奏里面的指示与命令,她的婆婆也不只是个成天无所事事的老妇人,而是个奉命传达特殊指令的的人。

石壁外的敲击声响了一阵又安静了下去,随后又在另一个方位响起那声音,想必是在试探她所在的方位。

林琰凝神,而后化成了一道微弱的光钻入了桌上的那半块残玉之中。那半块玉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挪到了桌沿,最后整个掉了下去,发出清脆的一声。

虞休辙似是已经熟睡,没有被这声响打扰到。

而石壁外的那人却是接收到了林琰的回应,停止了击打。

聚集起来的那团黑影渐渐从地面上浮起,然后混在一阵风中散了开去。

“咚——咚!咚!咚!”

又到了四更天,金河村平静了一段时间后,又换上了一位新的人更夫。时间在慢慢安慰所有的苦难人。

凫丘几步飞上了村口新修的村舍的屋顶,曲着一条腿坐着,静静地看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慢慢游动在这个沉睡中的小村庄。他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玉笛,将它摆在月色下端详了半天。

凫丘心道,这玉笛完完整整的,一处标记都没留下,是这笛子的主人太不拘小节,还是她在害怕这东西落入别人手里而暴露身份?躲躲藏藏的女子,突然就消失无踪迹的那个林辙,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天凫丘听完林辙那些无情话,就直接晕倒在他跟前,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第二天当凫丘安安稳稳从老罗家的床上醒来后才明白,林辙已经帮他疗了伤。他掀开被子撑起身想起身下床时,右手却被床上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凫丘立马抬起手,一看,是一支玉笛。他松了口气,庆幸道幸好不是什么伤人的利刃。

拿起笛子瞧了瞧没发现有什么损坏,于是他就把这笛子收了起来,本以为肯定是林辙的东西,想待下次见面再还他。却没想到自那晚后就再也没遇到过林辙,而那笛子也不是他的。

那些看不穿猜不透的人才比较有趣,屋顶上的男人心情愉悦地看着在手上转动着的玉笛。有这笛子,不愁无缘再相逢。

牢狱里面的灯火燃了一夜,司徵闭着眼休息,朱雀殿部的人也一个一个接受完了调查审问。夏苍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务,一大早便来向虞休辙汇报事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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