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望着他的视线分外温柔,“儿啊!阿娘恐怕看不到你长大成人,望不见你展臂飞翔的时候了……”
“儿啊!你要知,阿娘不是不愿意陪你……”
“儿啊!阿娘好想亲眼看你长大……想得阿娘都快哭了,想得阿娘都快舍不下这一切了。”
最后,她心一狠,快速扬起自己的脖颈,不敢再低头,亦不敢再望怀中婴儿。
她另外一只手,缓缓上下波动,弯成燕儿展翼一般优雅的弧度,直面敌人。
“我鸾云雀族没有畏战之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长剑带着虹光,准确无误地刺进女子的腰腹,鲜血迸流。
艳红的血渍更是溅染到了女子脸上。
可她脸上依旧不见任何怯意。
她黛眉舒展,面带微笑,“你们这群连妖兽都不如的东西,下地狱吧!”
伴着撕心裂肺的鸣叫,一阵巨大爆炸声响来,白雾腾起。
很久之后风波才慢慢平息。
空中弥漫着一股股血腥味,地上躺着身受重伤的仙门长老,在他们的长剑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走近瞧,那里躺着一只纯白色的雀,小小的。
在她下腹处沾染这刺眼的红,大量的鲜血自伤口处涌出,剑刃彻底戳穿了她。
可即便是如此,雀儿还是在缓缓挪动自己,嘴里更是不断发出悦耳的鸣叫。
似乎是在安慰那襁褓中嚎啕大哭的婴儿。
最后,她用她的喙轻轻擦了擦婴儿粉嘟嘟的小脸,在娃娃笑呵呵的声音中永远的倒下了。
她洁白的羽翼,轻轻盖在那襁褓中婴儿的眼睛上,似是还在同他玩笑。
……
望着眼前的一切,躺在地上的南鸾不停的呼喊着什么,“唧!”
可惜,再没人能听懂。
南鸾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过母亲,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能力低贱的修者。
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将他带大到六岁便离谱出走,留下一张轻飘飘的纸条,说要去寻仇。
自此,他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这样无缘无语,永远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直到手上的传声符得不到任何回复,南鸾才彻底相信,他的父亲不会再回来了。
他死了,还是活着,南鸾都不想知晓,他也从未去找过,因为这一切都传递着一个残酷而又真实的信息。
他知道,又一次,他被无情的抛下了……
黑雾散去,霍迈回过神,接着嘲讽南鸾。
“既然说起蠢货,怎么能不提你那更加愚笨的父亲呢?”
霍迈扭动自己的脖颈,眼中满是鄙夷,“地仙而已,敢单枪匹马来挑战我仙门。”
“自然是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他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他那刻苦半生修炼才能达到的境界,在我仙门根本就不够瞧,我仙门仅仅是浇花的修者也比他厉害上几分。”
“自寻死路的蠢货!”
躺在巨石中,被却昼花啃食的南鸾,嘴里传来一声胜一声的雀鸣,他挣扎,反抗,更试图从花中逃出来。
“你这般望着我做甚?”
“恨我?哦呦,你何尝不是同样呢?”
“我仅是随口说了几句话,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将翎羽拔出赠送与我的,更是你自愿献身,亲自踏进血池,自愿被却昼花啃食的。”
“如今摆出这幅抵死不从的姿态给谁看?”
霍迈站在他面前,冷血无情,他甚至蹲下身子,仔细观赏南鸾那受尽折磨的微弱挣扎。
他在嘲笑他,“认清现状吧!你这个垃圾。”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破风声,咚咚一声。
霍迈脸部老肉横颤,口中打断几颗牙,整个人呈现出弹射的状体,猛地往后冲,砸断数根灵树后,最终他砸进了一块巨石中,完美卡了进去。
“听你嘴巴叭叭叭,说的烦死了。”苗树成掏掏耳朵,一脸嫌弃,“拿自己的无耻来羞辱别人的善良好骗。”
“坏家伙,当真是不要脸!”
苗树成举起手中树杈,想要将南鸾拉出来,“又救妖修一名,算积德行善喽!”
结果她手中树杈刚接触到南鸾,血池中的那群却昼花蜂拥而至,吓得苗树成一抖。
“我的仙人道长呀!”
“这花怎么越长越丑了,上面的花纹可真难看。”
此刻,却昼花茎杆上冒出来一片又一片的花纹,苗树成并没有仔细看,她只是随意一撇。
若是她细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些花纹有着自己的分布位置,疑似冤魂人脸,数不尽的却昼花下,躺着的是数不清的累累白骨。
它们似沾染上的跗骨之物,任凭苗树成怎么挥动手中的树杈,那上面趴着的却昼花纹丝不动。
对付这些棘手的东西,饶是想怒锤它们一顿的苗树成也有些束手无策,不是,这粘在树杈上了怎么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