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顾疑惑地看着她,似是不懂为什么此刻苏教意要提到这件事。
“羊魁羊骼天生相辅相成,你这双手杀过无数修者,杀掉她……应该也没什么吧。”
苏教意一字一句往外蹦,“怎么,难道你这个羊骼族,天生注定无心的家伙动了情?”
文不顾垂下头的脸色,无比苍白,他没有回答苏教意,只是又用力地箍紧了怀中的袁轻,生怕被别人抢走一样。
苏教意瞧见他如此动作,转而换了一套言语,“你觉得你能护她?”
“我会保护好她。”
“哈哈哈哈何其好笑!”
“文不顾,那我问你,等到你被彻底你羊骼族的族骨占据心神的时候,你如何能护她?”
“成为杀戮的冷血妖怪,你怎么护她?”
文不顾瞳孔紧缩,整个人绷紧神经,而后松开抱着袁轻的手,仓皇后退,“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她的。”袁轻缓缓睁开眼睛。
她温柔的望着文不顾,迅速抱紧他,“终于,找到你了。”
袁轻伸出手,轻轻地擦掉文不顾呆滞脸上的泪水,“臭哑巴,我还不知道你嘛!”
“说话一直吞吞吐吐的,有时候半天才能从嘴里嘣出来几个字。”
“那个痴迷养骨,极善言辞又手法狠辣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你。”
“你真是个坏家伙!”
“为什么要骗我?”袁轻眼泪汪汪地对着文不顾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
“是不是只有我快死的时候,你才愿意出现?”袁轻委屈地举起自己的胳膊,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我疼。”
文不顾脑袋越来越低,他根本不敢看她,整个脸连带着耳朵根早已经红透了。
他轻声细语地说着,“对不起。”
袁轻傻笑着双手捧起他的脸,“臭哑巴。”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
文不顾望着眼前的女子,仿若着了迷。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袁轻直视着文不顾的眼,她将脑袋凑了过去,轻轻地吻了他。
她说,“我能答应吗?”
“或许以后……”
“在我们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仅仅当那自诞生于天地间的寻常人,该有多好……”
“轻儿……”文不顾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异常害怕地搂住袁轻,脸上早已是泪流不止。
他拼命摇头,“不行,不要……”
“你不要丢下我……”
“笨蛋……”袁轻低语。
我怎么会想丢下你呢?
转瞬,袁轻眉眼带笑,“臭哑巴,你若是能不当那个憋着不说话的笨蛋该有多好?”
那样子我就听到你在无言中藏起来不告诉的喜欢了。
她温柔松开手中藏着星空的骨,如今它准确无误地扎进了她的腰间,鲜血淋漓。
一道道红光自袁轻身上闪现,慢慢汇聚,骨身躯体发光,而后悄然无声地汇入文不顾体内。
幡旗再现。
这一次,上面再无破旧痕迹,甚至还多了一片繁星。
袁轻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她温柔地望着眼前的静谧星空。
良久后,她笑了。
袁轻知道,眼前的繁星是她的爱人,她会义无反顾走向他,为他献上自己的生命。
当她踏进幡旗内的星空时,袁轻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
她张开双臂,温柔地笑着,骨架内跳动着她炙热的真心。
袁轻自诞生起,耳边围绕的话永远是她要怎么做,怎么才能完美达成她的使命,怎样才能守护自己要保护的羊骼族人,怎么才正确。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想法,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只有这个笨蛋。
这个望着她时常憋不出半句话的臭哑巴,总是在心疼她。
他说,不要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说,我爱你……
袁轻流着泪,“臭哑巴,我一直知道你不愿意娶我,是不想让我化为你的养分。”
“但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
羊魁,羊骼,相依相生。
在妖界,弱肉强食才是常态,弱小的妖族只有被强大的存在消灭的份。
但也存在逆反的妖界条令。
自诞生便充满坎坷,随时可能夭折的羊魁,幼时被无心的羊骼庇护诞生。
从那之后,弱小的羊魁便开始了她的变强之路,也担负起了守护羊骼的使命,直到献出自己,成为羊骼的养分。
羊骼此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亲手扼杀掉守护自己已久的羊魁,要么杀掉自己。
二者相依相存的同时,残忍的厮杀也在上演。
等文不顾重新幻化成人形时,关于袁轻相关的一切早已化作烟云,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