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父双手交叉抱胸,靠在沙发上,闻言懒洋洋看了她一眼:“我怎么敢跟你妈吵架,这可不关我的事情啊,是你妈的好大儿干的。”
“那也是你的好大儿!”盛母剜一眼盛父。
“我哥?”
盛夏想,那这就不奇怪了,不过她还是佯装生气:“盛军,你出来,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惹到我们美丽的母亲大人了?”
盛军藏在盛父身后,一声不吭。
他罕见地带着一只黑色面罩,把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活像个犯罪分子。这厢听见盛夏喊他,他甚至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捞了一本大街上免费发的恶俗杂志,遮挡在自己的脸前方。
杂志上的封面画着男人只穿平角裤叉露出的粗壮大腿,小腿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性感腿毛,中间正上方一行红色的大字吸引了盛夏的全部注意力——不孕不育请来华盛男性专科医院!
“……”
盛夏有些无语,她先把受了重大打击的盛母小心翼翼地扶到跟前儿的座椅上。
盛母坐下捶胸,连连叹气:“我跟你爸两个基因如此优秀的人啊,都能生出你这么漂亮美丽聪明大方的姑娘,怎么生一胎的时候就失误成这样了呢?”
盛夏见盛母气成这样,朝后面的罪魁祸首瞟了一眼,然后大跨步走过去,一把将眼前的杂志抢了过来:“盛军你怎么回事你你你……”
她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你……你的脸怎么回事儿?”
只见盛军额头通红一片,肿了老高,左眼皮子也受牵连,几乎都睁不开眼。前几天在C市街头分别的时候,他也没肿成这样儿啊?难道是受了那群小偷的报复?
盛夏不免忧心忡忡,伸手就想揭开他的面罩,没想到却被他的狗爪子拍了一掌。
“憋冻卧!”(别动我!)
盛军说话都说不利索,声音含在嘴巴里,吐字不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盛夏“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舌头也肿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几天不见你就在家里演上强盗和大舌头了?”
她接着问道:“是上次那群小偷盯上你了?也是,听你说的那是个很狡猾的盗窃组织,不然也不会在C市警方眼皮子底下猖狂那么多年,抓都抓不住,哎,我的好哥哥,英雄哥哥。”
盛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虽然不了解他的伤势如何,不过就看他这扭捏造作的动作,盛夏就知道,没伤住要害,不严重。
既然不严重,她也没了探究面具下真容的这个好奇心,正打算离开,就听到坐在旁边的盛父斜他一眼悠悠道:“你就让你妹妹瞧瞧吧,都是一家人,害羞什么?”
害羞?
盛夏是越来越搞不懂盛军究竟是犯了什么浑才能让盛父用“害羞”二字来形容他。
这时,盛军抬起肿胀得眯成一条缝的左眼,看了盛夏一眼,然后悲痛地、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地,摘下了他刚刚坚持守卫的黑色面罩。
盛夏有些困了,本想应付几句就赶快回去洗漱,没想到就随意地那么一瞄,看到了盛军摘下口罩后的样子——
额头上鼓起的那个大包就别说了,双颊犹如泡发的发面馒头,下面的嘴巴也肿成了两片香肠嘴,整张脸都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
“也使,密封遮德。”(Yes,蜜蜂蜇的。)
“都给你蜇成智障了你还有空拽英文呢,别说话了!肿得那么厉害嘴巴不嫌疼啊?”盛母在一旁骂骂咧咧,其实还是心疼儿子的,叱完这句就抹着眼泪去了厨房。
砂锅上熬着专门给盛军清火祛毒的中药。
趁着这个时间,盛父在一旁三言两语替盛军解释清楚了事情经过。
原来,盛军从C市回来,因为身体不适领导关怀,特意给他安排了个清闲的差事,就坐在派出所大门口那个接待室里接接电话就好,主要任务就是劝劝打架打得要离婚的小夫妻。
可谁能想到,盛军的体质就是这么神奇,一上来接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附近一个老大爷打来的报警电话,他说他家的猫跑树上去了,下不来,想求助民警帮忙上树弄下来。
接待室里其他几个民警都不愿意揽这活儿,也试图让盛军劝劝大爷——
别让他们民警上树了,大中午的,这么热的天,易中暑不说上树也不安全。往大树底下放放猫罐头猫玩具什么的吸引吸引得了,猫咪那么会爬树,只要不受到惊吓,能爬得上去应该也就下得来吧?
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像小孩儿一样,有的时候哄他都不管用,固执地认定他的猫就是不会爬树,往树底下放它的玩具也吸引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