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冯知笑的电话给吵醒的。
冯知笑是她的高中同学,因为家住在同一个城市,所以这么多年断断续续地都有联系。
她接起电话,嗓子沙哑,第一个“喂”字居然发不出音来,盛夏扭头到一边,咳了好几下,这才又将手机放到耳边接听。
谁曾想,话筒中传来冯知笑的哭泣声。
盛夏心一沉,顿时紧张起来:“笑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怪她想歪,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痛哭流涕,她实在是不能遏止地去想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说话呀笑笑,你先别哭,你人是安全的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你先冷静下来,你在哪里?你在家吗?”
那头没回应,直到听到话筒里传来冯知笑那句“呜呜呜……夏夏,我失恋了。”
盛夏的心瞬间落地,她松了一口气,道:“哦,失恋了啊?幸好幸好。”
“盛夏!你说什么呢!呜呜呜……”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盛夏解释起来:“比起你的安全而言,失恋算个什么啊?别哭别哭,男人多得是。”
“我也不想哭啊呜呜呜……我也知道男人多的是,我也知道他一个渣男不值得我哭,大道理我都懂,可是夏夏,为什么我就这么难受呢?我真的心脏好疼啊呜呜呜……”
“我原来,”冯知笑在电话中打了个哭嗝儿,哽咽道:“我原来,以为小说里写的心痛都是骗人的,可是现在我发现,原来人的心脏真的会疼。”
“夏夏,你分手的时候也像我现在一样这么难受吗?你当初是怎么走出来的啊?”
盛夏久久没有回答,冯知笑的这句话把她拉入了过往的回忆里,她转头看向窗外,漆黑寂静的深夜,悄然无声,像藏着数只吞噬人心的魑魅魍魉。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里,她的梦里都是祁佑白,梦里的他们在拥抱接吻,醒来却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再后来,她经常梦到他跟各种女人在一起的画面,梦到他说:盛夏,我不爱你了,我要走了。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她一个人留在他们曾经待过的房间里,躺在他们曾经睡过的大床上,她一个人守着他们过去的回忆看着他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孤独心碎的感觉从梦中蔓延到现实世界。
醒来以后还是深夜,枕头湿了一大片,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又怕吵醒家人,于是凌晨三点出了家门。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痛哭流涕,宛若一个疯子。
在没有尝过情爱滋味的时候,她看到偶像剧里的女主因为与男主角分手,难过的去酒吧痛饮买醉,甚至还哭着跳江闹自|杀的,她觉得编剧简直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编排这种弱智情节。
不就是失个恋吗有那么痛苦吗?可后来她亲自体验了一回,方知什么叫做青春疼痛电影中“丢了半条命”、“心痛”、“刻骨铭心”的感觉。
自打那以后,她再也没看不起过任何一个失恋发疯的人。
因为那些都是善良单纯的人,因为相信爱、付出爱,最后失去了自己,所以才会情难自抑。
人类因为趋利弊害的本性,天生就会远离一切伤害过自身的东西,每当有女性朋友理性地跟她鄙夷爱情,其他小女生都会夸奖这个朋友好酷、好帅气、好清醒,然而盛夏看到的,却是一颗颗被伤害过的心。
第12章
盛夏哄了冯知笑好久,哄到她睡着了,她才拖着浑身泛疼的身躯,去客厅里找药。
她烧的浑浑噩噩,含着药片,拿了一个玻璃杯子去接水,由于头脑昏沉,一时不察,右手被滚烫的开水淋了大拇指,盛夏一个激灵,玻璃水杯打翻在地,脚背上也被溅了几滴。
她痛的蹲下身体,然后直接坐在了地板上,退烧药片的苦味在她唇舌间蔓延开来,加重她此时的身体不适,她张嘴一吐,把药片吐在了地上。
盛军睁着惺忪睡眼,穿着纯棉的白背心和黑色短裤,打开了卧室门,看到盛夏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砖上傻了眼,大脑立马清醒要走过去扶她:“盛夏,你这是怎么了?”
“别过来,地上都是玻璃渣子。”盛夏捂着手,语气痛苦万分:“不小心被开水烫了。”
盛军打开客厅的大灯,小心避开有玻璃碎片的地方,蹲下去,去看盛夏的手,还用手指按了按她被烫红的部位:“没事儿,就这么丁点儿的地方,你还装模做样坐在地上,我以为你被烫了多大面积呢。”
盛夏在他不客气地按了一爪子后就叫出了声,又听见他不痛不痒的讽刺她,立马斜了他一眼,让他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