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军正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沾沾自喜,可盛夏却从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的意思是……我今晚得陪你在桥洞过夜?”她冷笑,用手嫌弃一指:“就盖着这床从垃圾堆里拾回来的破棉被?”
盛军心虚地笑笑:“夏夏,不要紧的,这个天气晚上不盖东西也不会冷的,桥洞底下白天能遮阳,晚上能避雨,这可是我足足花了五百大洋才从一个小流浪汉手里拿到的好位置。”
光说不够,这个智障还眼神得意用手比了个数字五。
得意?他得意什么?
得意花了五百块买了一要饭位置的使用权?
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盛夏闭了闭眼睛,咬着下唇,脸色更为阴沉。
盛军见火山似有爆发之势,赶紧开口安抚:“别生气别生气,夏夏,等你配合完我这几天之后,我把这个月的工资奖金都给你,好不好?”
眼看亲妹脸色还是不好,一双大眼睛阴恻恻地盯着他,盛军试探着说:“那……这个季度?”
“这一整年,”盛夏开口道,“我都要。”
盛军思考几秒,忍痛含泪道:“行!”
“那你要了我的工资,总该有点打工人的觉悟吧?这个流浪汉的角色到底还能不能演好了?我可跟你说,演的不逼真我要扣钱的!”
盛夏高傲地撩了撩脏兮兮的头发,不屑道:“切,是时候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演技了,一边儿瞧着。”
语毕,只见她立马扯开嗓子哭嚎起来,这还不够,还一把将他推到在地,情真意切地扑在他身上哀嚎道:“哥啊呜呜呜,我苦命的哥哥啊,年纪轻轻你就半身不遂终身瘫痪还吃不饱饭啊,你原谅妹妹吧,我实在是养不活你啊。”
“好心人行行好吧,我给你们磕头了,救救我可怜的哥哥吧。”
“我的哥啊,我不想你那么早就饿死啊,我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呜呜呜……”
盛军眼看亲妹这么入戏,心想自己也不能掉链子,就着这个倒在地上的姿势,脸颊抽动、嘴歪眼斜、体虚无力。
演得逼真,自然就偶有路人怜悯,往他们跟前儿的破碗里面,“叮铃咣啷”扔了好几枚硬币,甚至还有人问他们有没有收款码的。
盛夏掩面抽泣,以没有手机为由拒绝了。
旁边那俩目标人物一看盛夏拒了,拿着付款码就屁颠儿屁颠儿跑过来:“他们没有付款码我们有啊,我们是他们俩的好朋友,关系可亲近了,您直接扫我就好,一会儿我兑换成现金还给他们……”
这俩人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平时周一至周五以在公交车站点盗取乘客手机或钱包为生,这个时间段打工的牛马多嘛,好下手。到了周六周日,出门儿的都是些老大爷老太太,捞不着油水,他们就给自己安排个双休,来桥洞底下边乘凉边乞讨。
这俩人是盛军来C市多方观察之后确定的目标人选,他们年纪小,刚入行不久,是组织里面的新人,盛军认为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这边再说回收款码的事,那位过路的好心人,一看有人追着他们要钱,顿时心生反感,可说出去的话如洒出去的水,不给也不太好看,于是很勉强地打算扫一个意思意思。
却不曾想被盛夏拦住了,“我不认识他们,不要扫。”
过路人朝着盛夏一笑,随之逃之夭夭。
那俩小年轻怒了,登时把他们摆在地上的破碗踢飞,碗是不锈钢的,“叮叮当当”在地上滚落几圈儿停下来了,碗里的硬币却全飞了出去,对面有三四个流浪汉瞬间一窝蜂而上蹲在地上捡硬币。
瘫痪的盛军眼看这情形,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插到他们中间缓和矛盾:“对不起对不起小兄弟,息怒息怒,我这妹妹啊脑子不太好使。”盛军边说话边偷偷给盛夏使眼色,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说呢,干嘛有钱不挣,原来脑子不好是个傻子啊!”
“可惜了,看你妹这小脸长得挺标致的,如果不傻的话还能卖个挺高的价钱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还打量起了她的身材,丝毫没看见盛夏握起的拳头,暴起的青筋。
盛军赶快搂住盛夏的肩膀,一只手攥住她的拳头,对那两个小年轻说:“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这几天我俩挣的所有钱都给你们,我和我妹初来乍到,不懂道上的规矩,还请兄弟几个多多关照。”
那俩人没想到盛军如此懂事,没跟盛夏计较,说了几句就回旁边的位置躺下继续扮演残废了。
盛夏黑着一张脸,甩开盛军的手,嗤之以鼻撇了他一眼,从牙缝儿里挤出字来:“你才脑子不好使呢,你从上辈子起就脑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