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顾程宇的反对,发动汽车,踩下油门,离开了。
天色漆黑如墨,昏黄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绵延到天边,前面几棵树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煞是好看。
有一对牵手遛弯的中年夫妻,在经过盛夏和祁佑白身旁时,扭头瞧了好几眼,其中的男的特别八卦,附在老婆耳边偷笑:“又是一对闹矛盾的小情侣,年轻真好哩,我们当年也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就没安静下来的时候,哎,青春啊……”
盛夏压根没注意到路人的目光,自从盛军走后,她气疯了,真是不知道祁佑白给了他什么好处。
祁佑白自然看得出来她对盛军的埋怨,不希望他们兄妹因此而产生误会,替他解释了一句:“夏夏,你别怪你哥,你还记得在中医馆那天吗?就是他把我脖子弄伤那天,他跟我提过,要还我钱,是我一直在推拒,没给他机会。”
“给你你为什么不要?祁大总裁家大业大,不在乎施舍我们这仨瓜俩枣,是吗?”
盛夏瞪着他,眼睛要冒出火来。
“当然不是,”祁佑白直勾勾地回视,坦诚道:“夏夏,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家人,钱和你们比起来,不值一提。我很高兴,在你哥哥有困难的时候能帮助到他,更重要的是……我怕他还了我钱,我和你之间的联系就又少了一点,我怕你真的放下我了,我怕我没什么借口再来死皮赖脸地缠着你……”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又会对你心软吗?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事不过三。”盛夏眼中仿佛有一层消融不了的坚冰:“祁佑白,你别再来找我了。”
“不可能。”祁佑白心中一痛,但是语气非常坚定,他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哪怕我爱上别人了,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要缠着我不放?”
“对!”祁佑白的眼睛中布满血丝,盯着她,一字一句:“就算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不在乎,哪怕我做小三呢,我也一定要把你抢回来。”
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那个男的一看就配不上她,还带个女儿,当别人的后妈哪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盛夏移开视线,没给他好脸色:“这关你什么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祁佑白胸口堵得慌,但头脑依旧清晰地一条一条跟她分析:“程宇,比你大一岁,海城大学的代课老师,有个六岁的女儿,但是未婚。他家庭普通,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工作也普通,薪资不高,每月一万出头,给不了你一个优渥的生活,更别说他还有女儿要养,你和他在一起的话,无论他多喜欢你,你永远只能排在她女儿后面。再说了,如果孩子她亲妈回来,你……”
盛夏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气,再次回来,她登时就怒了:“祁佑白,你凭什么查他?你懂不懂尊重别人?他有没有女儿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是跟你相关,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委屈了!”
“呵,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好吗?”盛夏忽然眼睛有点酸,她现在看他里外不顺眼,喘了口气,对着他大声吼道:“你以为你就没让我受过委屈吗?你让我受过的委屈比他多多了,当初毕业典礼上你为什么要送秦雨去医院?就你坐在第一排!就你腿长跑得快!就你心地善良!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吗?我的男朋友送别的女生去医院,你知道那些人怎么说我吗?”
“你就活该被我甩!要不是你去当大好人了,怎么会连我的信都看不到,怎么会连我走了你都发现不了?你就是活该!活该活该活该!现在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深情面孔给谁看啊?”
祁佑白的眼睛红了,喉咙滚了滚,说不出话来。
他缓了半天,嘴唇动了动,就在盛夏以为他要说那句,没什么卵用只能减轻加害者的愧疚心理的“对不起”的时候,祁佑白却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过去这么久了,你都忘了吗?上次在情人湖,你还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不要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你还说我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感谢我对你的照顾,甚至连秦雨和当初欺负你的那些人你也都不记恨,你不是说你没怪我吗?你不是早就翻篇了吗?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还这么计较当年的事?”
盛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佑白居然会说这种话?
怒气在她胸腔冲撞,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冷笑道:“祁佑白,你恶不恶心啊?我那样说是因为我善良,我大度!我不想永远活在对别人的记恨和埋怨里!我已经向前走了,我就不想频频回头,但是伤害就是伤害,我这个被害人可以选择原谅和遗忘,难道你这个加害者就真的以为你没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