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去南方的路上,阿宝恐惧难过的情绪让八宝也跟着难受,意识慢慢的变得更清醒,那时八宝很想安慰阿宝,可是太虚弱没办法说话,直到在云顶山遭遇危险时她才挣脱束缚,可惜还是晚了。
江溪轻声宽慰她:“不晚的,只要你还记得阿宝,记得阿宝的愿望,什么时候都不晚。”
提起阿宝的愿望,八宝想到阿宝那些的话,“阿宝说要回家等爹娘,我想送阿宝回家。”
时间过去那么多年,现在回家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溪看向阿宝的坟茔,想到八宝盒里的那张血书,“八宝,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换一种方式帮阿宝好不好?”
八宝茫然的望着江溪,换什么?
江溪:“阿宝的爹娘说一定要将你带去南方,带去给阿宝的小叔叔,你知道为什么吗?”
八宝点点头,“那个纸。”
“对,因为上面写着坏人犯错的证据,坏人害怕了才被追杀。”江溪怕她不明白,说得很浅显易懂,“阿宝她们是大英雄,是为了捍卫国家安全才出事的,我们将这件事告诉大家好吗?”
她觉得英雄不该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应该让大家知道那场大火真正的缘故,应该让大家知道阿宝这个籍籍无名的小英雄。
八宝不太懂,仰着嵌满水光的眼睛:“阿宝会开心吗?”
江溪给她擦了擦眼泪:“我想会的。”
八宝点点头,她听江溪的。
“好。”江溪转头看向无声站在树荫下的折瞻,然后起身走向远处和李秋白说话的工作人员,李秋白和阿酒站在树荫下,两人远远的望着坡下面的一片残垣断壁。
“那场大火像是灾难前的预兆。”工作人员刚好说起火灾的事情:“刚灭了火,百姓还处于悲伤之中,西北边关战事忽起,兵强马壮的外族人很快突破边防,如入无人之地,长驱直入来到云顶山,刚灭了火正疲惫不堪的官兵奋起杀敌,勉力支撑了数月......”
听着他的描述,江溪脑中浮现出战火纷飞、狼烟滚滚的画面,折断的箭矢散落在四周,断肢遍地,血流成河,焦褐的土地上都染成了红色......
江溪微微闭了下眼睛,心口十分沉重,外族铁骑能轻易闯入这里,恐怕和阿宝父亲发现的事有关,“后来呢?”
“后来石头城破,外族铁骑挥鞭军南下。”工作人员指着下面遗址上剩下的断壁残垣:“那些死去的将士后来都被埋葬在残垣外面。”
江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到很大一片墓葬遗址:“有些很大,有些很小。”
工作人员叹了一声:“大的埋葬的人多,小的埋葬的人少,都是残肢断臂,很多人都面目全非,连姓名都没有,无法将他们送回去安葬,只能埋葬在这里。”
李秋白默默念了一句诗:“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工作人员听后点了下头,英勇征战、为国捐躯很伟大,但对于家人而言是痛苦的灾难,他的祖辈很多都死在那种动乱里,如果没有那场战乱就好了:“那场入侵来得太快,打得大家措手不及,如果没有那场山火,这里或许能保下。”
“或许那场山火就是预兆提示。”江溪看了下双眼通红的八宝,继续说道:“那些商贩遇到的或许根本不是山匪,而是蓄谋已久的屠杀。”
工作人员疑惑的看向江溪,好奇她怎么会这样觉得?
“我听过一个故事,是关于那场大火的。”江溪隐略了八宝的存在,简单讲述了阿宝一家三口的事情。
工作人员听完后怔住,他记得案录上仵作写过有二十余人身形异常高大,手上大腿上都有老茧,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长得人高马大的外族人吧?西北一向是边关要塞,那么容易被冲破也挺奇怪的。
“有这个可能,但是无从考证。”
江溪将昨晚拍下来的血书拿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到后神色大变,双手激动得颤抖,“这是哪里来的?”
“我是开古玩店的,无意间获得的。”江溪没有细说,只是告诉工作人员自己是从云县收到的,上面有烟火的痕迹,根据时间判断是几百年前留下的,所以才来博物馆打听那场大火的事情。
工作人员激动的立即联系馆长,馆长匆匆赶来查看了血书原件,确认是几百年前的纸张,保存还很完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西北守将竟然勾结外敌,当初外族轻易从西北入侵南下的事情就有了解释。”
工作人员想到江溪说的故事:“所以那位无名小姑娘的父亲就是血书的书写者?”
江溪嗯了一声:“可惜没能将它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