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菡萏不知不觉买了十几盒。
离开的时候,状若无意地提起:“明日让阿风早些回府,我要去给敬老王爷请安,敬老王爷最喜欢英姿勃发的少年人,若是得了他老人家青目,说不定能有些好处”
比如……给个皇帝当当。
单珠答应着,送姜菡萏上了马车才回。
店内,单风从铺子后面缩手缩脚探出一颗脑袋:“姐,走了吗?”
“走了。”单珠翻开账本,“你怕什么?”
“我没怕!”单风梗着脖子道,“我……我、我就是不大自在罢了。”
“父亲让我们来京城,可不是让我们自在来了。”单珠道,“姜家小姐喜欢你,这是天大的机缘,你须得好好把握。”
单风挠头:“怎么把握?”
“想办法与她单独待在一起,陪她多说说话,让她更喜欢你一些。”
单风挠头挠得更厉害了:“那个阿夜就跟长在她身边似的,寸步不离,单独在一处,完全不可能。”
而且他……真的不敢去想和姜菡萏单独在一起是什么模样,一想脸就要变成蒸熟的螃蟹。
“那就多陪她做些她喜欢的事。”单珠沉吟一下,“我听人说,她以前还亲自驯过斗兽士来着……她是不是很喜欢看斗兽?”
*
马车驶离天香阁,阿夜走在马车旁,沉声道:“他就在里面。”
“你说阿风?”姜菡萏掀起车帘子,“那他干嘛躲着我?”
阿夜没有开口,把底下的话憋进了肚子里。
——躲在墙板后面的单风,心跳非常快。快得不正常。
姜菡萏埋头猜疑——难道单风还在嫌弃她的厨艺?
真是造化弄人,人家洗手做羹汤能打动人心,她洗手做羹汤……直接把人吓跑了。
于是第二天单风来当差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亲切,只在单风行礼的时候点了个头,便前往敬王府。
敬王府的陈设没有半点时下风行的奢靡华艳之风,处处简朴大气,院中也没有奇花异草,全部用青石铺地,上面架上各式兵器、箭靶、练功用的木桩。
敬王好武。
这次来敬王府,姜菡萏用的借口是:“您老人家上回不是说让阿夜来您府上吗?菡萏这就把他给您带来了。”
半年不见,阿夜的身量比之前在慈安宫里又长了一些,再加上在山中天天操练,身板越发结实。敬王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来,陪本王过几招。”
姜菡萏又趁机把单风推荐出来:“这是我新收侍卫,本领也很是不错呢,老王爷要不要考校考校?”
敬王心情好,来者不拒,“来,来,一块儿来。”
姜菡萏坐在屋檐下看三人交手。
路上特意交代过两人,敬王年纪大了,让他们千万悠着些,不要伤着老人家。
单风在镇海应该会经常陪许崇义过招,糊弄长辈挺有分寸,让长辈赢且赢得不容易,敬王显然觉得这小孩有点能耐,但自己也是宝刀未老,心情十分畅快。
阿夜演戏就着实差了点,陪敬王动手时只用单手,并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成了……不成了……唉,到底是老了。”敬王一招未得手,扶着腰,由好几个太监搀着坐下,嘴里却还是忍不住夸赞,“这阿夜强,可惜不姓风,若是姓风,那真是长庆爷转世——长庆爷当初教我们哥几个拳脚,就是这么般冷冰冰不耐烦的样子,荣善皇后时常在背地里抱怨他不会当爹……唉,一晃五六十年啦!”
姜菡萏心说阿夜不姓风,另一个姓风啊!
许南风……名字里都带着风,许崇义分明早有深意。
她很努力地给单风制造和敬王相处的机会,期盼敬王能看出点什么。
但敬王年老之人,一心怀旧,满眼都是阿夜,吃饭的时候破例让阿夜入席,坐在自己身边,道:“好孩子,本王和你投缘,你要是在姜家过得不好,尽管来找本王。”
两盅老酒下肚之后,越发情真意切:“要不然,你认我做干爷爷吧,我收你当干孙子,虽是干亲入不了宗室玉牒,但敬王府的招牌也不小,够你用了。你可愿意?”
阿夜:“不愿意。”
敬王:“哈哈哈好,忠臣不事二主,有本事,够忠义,是个好孩子!”
姜菡萏:“…………”
她悄悄问单风:“你有没有什么打小随身的东西?”
单风想了想,说:“有。”
姜菡萏心道果然!
“快拿出来。”
敬王上次说过,皇子皆有独属于自己的印信,也许一拿出来,敬王便认得了。
单风却是扭捏了一下:“小姐……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留做定情信物?
姜菡萏道:“你拿出来,自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