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这般又过了月余,依旧找不到周芷若下落。
以赵敏想来,纵使周芷若仍未消气,她带着不通武艺的四人,总会暴露行踪。再不济,她要行刺,自己派人守着郯王府,总能见到人了吧。但她就如藏匿起来一般,再不见踪影。
初时,赵敏还能忍耐一二。她只当是马车不快,周芷若还没到大都。而且进京之路何其多,她能避人耳目也不奇怪。
但日复一日的“没有消息”对她而言是极大的折磨。她坐立难安,日渐焦躁,连在父母面前都难以掩饰。
某天夜里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莫不是,周芷若根本就没往大都走?实则她失望透顶,连刺杀郯王三子都不愿,就此带着家人隐居避世,再也不肯见她了?
她被这念头惊得整宿难眠。
若说她曾经还有些埋怨周芷若行事过激,此时便只剩害怕。
没有系统,这天大地大,若周芷若故意躲她,她就是穷极一生,只怕也不可能再见到她。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翌日,她一大早就来到王妃房中。
如今王妃已不再提要给她相看人家一事。只是心中还存着气,平日里不爱搭理她。看她整日心不在焉的,还催促汝阳王给她派些活儿,“不想在府中看到她阴气沉沉的”。
哪知道这天刚睁开眼就看见这孽障趴在床边守着她。
王妃马上翻过身去只当没看见她,赵敏却伸手去扒她被褥。
“娘,我看见您睁眼了,别装睡了。”
王妃气道:“你这不孝女!回家来就是来烦你娘的?”
赵敏道:“娘,您冤枉我了,我是有要紧事找您。”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找我?”这般说着,王妃还是无奈地坐起来,瞪着她。
赵敏不为所动,还是乖巧问道:“娘,我听闻郯王府有意要与我结亲?”
“你怎么知道?”
自从王妃向外透露她有意为赵敏招婿,登门自荐的可不止一两家。但赵敏从不关心,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又想到就因为这事赵敏逃家,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当作自己从没发过话,把各家都打发走,不知被多少人笑话,更是气恼。
“我早就替你回绝了!”
赵敏点点头,又问道:“但如今女儿有事与郯王三公子相商,不知阿娘可否替我传信?”
若周芷若已至大都,这样定能引她现身。若她没有现身,赵敏只能离京亲自去寻她了。
求得王妃帮助,几日后,赵敏登上海子南岸的却仙楼,凭楼四望,不知周芷若身在何处。
那日周芷若潜入院中而她竟没有察觉,可见她轻功与敛息术造诣非凡,远超自己所想。而她过去有赖于系统监测身周大小事,纵然耳目清明已胜常人,到底还是不够。
她派人去找来专修目力耳力的功法,只盼望能有成效。
不多时,郯王三子合赤台便至。
自他出现,赵敏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放过周遭任何一丝动静。
她与合赤台年纪相差无几,因而自幼相识,只是两家不算亲厚,往来不多。
赵敏没带侍从,合赤台倒是带了侍女和护卫。见此,他便挥退左右,独留两人相谈。
赵敏只当是旧识重逢,与他说些不轻不重的闲话。但合赤台是为了求亲而来,总爱将话引到这上头。他说自己去年进了枢密院,若考校得宜,不久就能选为禁卫,也是时候成亲了云云。
如此直白,他眼中的炽热亦是毫不遮掩,令赵敏感叹不愧是蒙古男儿。但她果然还是爱似流水般缠绵而柔和的情意,将人裹紧,又怜惜地不肯留下一丝伤痕。
就如此刻,她已感受到周芷若气息。
她不知在这阁子的屏风后头藏了多久,直至合赤台提及亲事,才因那一瞬慌乱暴露了自己。但她仍克制着没有动手,等着赵敏回应。
赵敏喜不自胜,只想早些与她相见,这就要赶合赤台走。
“三公子,”她突兀地开口,“我有急事,这便失陪了。改日必登门赔罪。”
合赤台不明所以,正要问她有何急事,周芷若却听明白了。她一下踏到窗边,飞身而下,只见衣摆飘扬,而人已至几丈远。
赵敏赶忙纵身跟上。
她不敢错失机会,真气流转不停,《轻身术》更是用到极致,终于在僻静处追上了周芷若。
她没带兵器,只是伸手去拉住她手臂。
周芷若没有挣开她,二人就此停下脚步,相向而立。
赵敏难掩激动。
“芷若,你真的来了!”
见她竟无丝毫埋怨,只有欢喜,周芷若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赵敏却有数不尽的话要对她说。例如,分别那日她到了何处?爹娘弟妹可还好?她何时到的大都?凡此种种,巨细靡遗,她都想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