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一眼边上几个小丫头,董只只大大方方牵住陈鼎之的手,举过头顶,大声说:“做姐女朋友,敢不敢?”
“不敢!姐,我错了!”陈鼎之小声嘀咕,不敢看她。
声音轻得连站在边上的董只只,也是听得含含糊糊。
董只只拽他往外走:“走,姐带你约会。”
说罢,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离开电玩城。
“小鼎鼎为什么让她?这人分明跳得很烂!”
“社会大姐呗!谁敢招惹?别说小鼎鼎,你敢吗?”
“那他会不会出事,要不要告诉老师?”
“你傻呀?告诉老师我们去电玩城,岂不是一锅端?”
同学们七嘴八舌,最终眼睁睁目睹陈鼎之被带走。
路上飘起毛毛雨,回到家董只只收衣服,顺手拿个铁衣架,往陈鼎之屁股上打:“你现在本事大了!背着我去打游戏机,还一堆人向你告白!怎么,当皇帝了?你当是在后宫选妃啊?那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胶州湾鼎王的女人!”
这个绰号,是董只只在陈鼎之同学的朋友圈里瞄到的,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路上就想把他一脚踹下电瓶车,强忍内心愤怒,此刻犹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用足全身力气,把衣架都打折了。
陈鼎之不敢回嘴,被打得一惊一跳,不敢躲,更不敢辩驳,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擤鼻子,用力往回收。
姐姐说过,男子汉不能随便掉眼泪,陈鼎之不敢哭。
董只只不依不饶,换个衣架,继续抽:“你姐在外面累成狗,拼命赚钱,你能耐啊,说给钱就给钱,你当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陈鼎之大手大脚惯了,反正没钱,跟姐姐撒个娇,随便找个由头,董只只从不拒绝。平时跑腿买烟买酒,从里头克扣点,足够用了。
在榉园学校,身旁全是富家公子哥。陈鼎之是群星里最不起眼的那一颗。
换个学校,猴子称大王,他是班里数一数二的款爷,享受大方撒钱,被众人追捧的感觉。
在家里,在学校,他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习惯于高高在上。
陈嘉弼推门进来,见董只只大动肝火,发丝粘连在脸上,浑身汗津津,对弟弟大打出手,赶紧绕道走。
估摸陈鼎之又做出什么不像话的事,惹姐姐生气,他决定先搞清事情真相,再伺机解救弟弟。
“你来得正好!”董只只打累了,把折弯的衣架丢在地上,又拿出一个不锈钢小拇指粗细的衣架,丢给陈嘉弼,“你帮我接着打,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当我好糊弄。”
陈嘉弼瞅准时机,问弟弟犯了什么事,有事好商量,棍棒解决不了问题。
董只只双手叉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地方小,站了三个人,施展不开,把陈嘉弼推到墙根,让两兄弟站到一起,指着陈鼎之骂骂咧咧:“个彪子,胆子大了,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想让我做他女朋友。好啊!你敢开这个口,我就从了你。”
她把袖子撩到肩膀,在地上拾起烂衣架,又往他屁股上打两下,力气用光,没打准,打到陈嘉弼屁股,大声咆哮:“说啊!刚不是很嚣张的嘛!”
董只只被弟弟气得语无伦次。
陈嘉弼莫名挨了两下揍,错愕的目光移到面壁思过的陈鼎之脸上。
什么情况?莫非陈鼎之也对姐姐有意?
陈鼎之噘嘴辩驳:“我没有!”
“我管你有没有!”董只只揪住陈嘉弼后领,往后拉,“你去收拾你弟,我监督,打得轻,连你一块儿打。”
弟弟是他最亲近的人,陈嘉弼对陈鼎之的性子,是了解的,如若真的对姐姐有别的想法,避开还来不及,又怎会一点边界感都没,成天和她搂搂抱抱。
在这个家里,姐姐是天,她的命令如同女王旨意,没有人敢不从。
姐姐说打,就必须打。
陈嘉弼下不去手,装模作样打几下。
董只只看不过去,抄起被打折断的衣架,往他屁股上捅:“你当拍苍蝇啊!给我认真打,一百下,不打完,谁也不许吃饭。”
她掏出打火机点烟,手里哆嗦,划了几下,没划上。
陈嘉弼欲要拿过打火机,帮她点火。
董只只大手一挥:“闪一边去,我自己来,今儿谁也别想糊弄我,这事没完。”
陈鼎之被打识相,知道今天这顿打,躲不过去,央求陈嘉弼,这事跟他没关系,不能连累哥哥:“哥,你打,用力打,我扛得住。”
陈嘉弼没辙,只好打,打在手里,疼在心里。
他本性不坏,只是顽皮了些。
董只只趴在窗口,喝酒抽烟,揉手腕。
心里想着,平时是不是太宠他。如果他像陈嘉弼那样,不是亲弟弟,采用散养的教育方式,是不是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