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董事重重拍了下桌子:“胡闹!恒裕还没交到你手上,就这么猖狂,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另一名董事啧啧摇头,叹气连连:“到底是年轻人,少楷比他沉稳多了。”
莫少楷嘴角微微斜了斜,轻哼一声,明显带有挑衅意味。
陈嘉弼不顾众人非议,夺门而出。
莫言风从后追来:“你太令我失望,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我给你搭好戏台子,你倒好,亲手给拆了,能有什么事,比你坐上总裁位置,接我的班重要?”
“有!”静寂的走廊里蹦出低沉的回音,陈嘉弼目光如炬,两眼通红,“她要是出事,就得用小莫总的提案,收购价高出三倍。”
陈嘉弼环视四周,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你尝过。爸,你应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莫言风眉间皱了皱,迟疑道:“你说的是董只只?”
陈嘉弼闭眼,点了点头。
莫言风转身回会议室:“去吧!那些老家伙,我来招呼。记得报保平。下个月董事会选举,别迟到。”
“好!”他再回头,陈嘉弼已然不见踪影。
铜锣湾项目迟迟没有进展,内地房地产行业不景气,中宏置业资金链枯竭,已到生死存亡关头。
而陈嘉弼的提案,既能挽救中宏,还能以极低的价格,入主中宏,让恒裕借机开拓内地版图,且不仅限于深广区域。
只要董只只点头答应,陈九堂没有意见。
此前陈广海因盲目扩张,自食恶果,被董事会罢免,风烛残年的陈九堂,重新掌舵这艘即将沉入大海的巨轮。
刘祖全关机,彭鹏在香港出差,陈鼎之经纪人说他在台上表演,唯一能打通的是梁晓。
梁晓在台下举灯牌,为陈鼎之加油打气,现场吵闹,没听到电话铃响。
私人飞机没提前申请航线,陈嘉弼不得已乘坐民航。
空乘在头等舱躬身提醒:“陈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暂时关闭手机,或改为飞行模式,谢谢配合。”
电话终于打通,陈嘉弼抬手示意马上好:“我是陈嘉弼,通知鼎之,姐出事了,在市立医院,叫他赶紧过来。”
陈嘉弼打来电话前,梁晓刚刚接了一通陌生号码,是刘祖全打来的,说是手机没电,董只只喝酒胃出血,大体情况已经了解。
送往医院途中,资生堂打来电话,催问刘祖全答复。
他与方波在救护车上,把合同签了,对方当即拨款。
一来一去,刘祖全手机没电,借方波电话,告知梁晓。
梁晓在电话里转告陈嘉弼,医生初步判断是胃出血,明日动手术,她和陈鼎之已经在候机大厅。
听到董只只暂时无碍的消息,陈嘉弼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仰躺在真皮椅上。
空乘递来一张纸巾:“陈先生,需要我帮您系安全带吗?”
陈嘉弼几尽虚脱,软绵无力地在眼角抹了抹,微微点了点头,手臂荡在两侧,使不上力。
他想过千百种与董只只重逢的情景,唯独遗漏了生离死别。
陈嘉弼不敢想象,没有姐姐的日子,该怎么过。
倘若真的失去董只只,争来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还不如跟她一起去,化作一块石碑,永远陪伴在她的身侧,也算圆满。
陈嘉弼凝望手中三份文件出神。
一份是恒裕收购中宏的并购案框架协议,尽管陈九堂没有签字,但已口头答应,先决条件是董只只同意继承他所有产业。
另外两份是中宏置业的股权让渡书和陈九堂的遗产转赠证明,收益人均为董只只。
泪水打在陈九堂的落款,层层叠叠,晕染出黑色的花朵。
陈九堂近期查出肝癌,时日无多。
他没有子嗣,没有后代,陈鼎之专注唱跳,财产除了全部转赠给董只只这个名义上的孙女,似乎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第69章
病房里静得可怕,董只只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陈鼎之喊了十三年的哥哥,竟是不是一个爸,该如何面对。
陈九堂老谋深算,怎会把所有财产,全部转赠给她这个私生子,而不是名正言顺陈家继承人陈鼎之。
陈嘉弼又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即将成为莫言风的正式接班人,并且还未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吞并中宏置业,而陈九堂居然答应。
董只只只会小打小闹,做点小生意,企业运作完全一窍不通。
三年里,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念陈嘉弼。
出现在面前,董只只反而退缩。
陈嘉弼布满血丝的黑眸,如同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狮子,到嘴的猎物,决不能轻易放弃:“你在顾虑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