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世交的喜宴,莫言风与周围宾客欢声笑语,多了几分和善。
他是大人物,周围宾客频频向他敬酒,莫言风摆手推却。
主人贺老脸上挂不住,举杯笑道:“言风大佬,唔知你平时唔饮酒,今日系我个孙嘅百日宴,点都要畀个面啦?”
莫言风脸上挂着笑,将半杯红酒饮尽。
再后来,其他人敬酒,他一律婉拒。
在这期间,陈嘉弼注意到一个细节,莫言风喝酒时,桌下握拳,像是很不情愿,落下杯子,眉心皱了皱。
董只只不愧是陈嘉弼的恩师,受她影响,陈嘉弼察言观色能力,不逊于她。
更多时候,反噬到自身,偶尔派到别的用场。
不多久,莫言风借故上厕所离席,陈嘉弼悄悄跟上。
这是结交莫言风的最佳时机,他决不能错过。
酒店卫生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不是熏香,也不是檀香,是茉莉花香。
小时候陈嘉弼经常闻这种味道,施瑾茹最喜茉莉花,陈嘉弼记忆深刻,那是母亲的味道。
陈嘉弼在盥洗池前,寻找开口时机,身边挨着莫言风,他在洗手。
味道是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
一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身上有茉莉花香,着实让人感到惊讶。
男人一般用沉香、雪松木之类的香水,宁心静气,只有女性才会选用茉莉花香。
他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看着不像是个GAY。
搜集的香港八卦小报杂志,没狗血到把他描述成男女通吃的老怪物。
陈嘉弼有点摸不着头脑。
莫言风洗完手,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双手抓在台盆,额间冒出稀罕,嘴巴往边上咧,脸上刀疤随之扬起,看似很痛苦。
陈嘉弼借势关切:“莫总,您看起来不舒服,要不要……”
他摸出手机,在拨号键上按下999,被莫言风拽住臂膀:“不用,没事,缓缓就好。”
陈嘉弼以为他酒精过敏,守在边上,伺机而动。
莫言风紧咬牙关,撑在他肩膀,大片汗水,顺着刀疤,往下淌。
他在衣兜里摸索,找半天,似乎在找药,最后什么也没找着。
陈嘉弼判断他可能酒精过敏,或者中风,情况不太妙,又拿出手机:“莫总,我看您身体不适,还是打999吧!身体要紧,外头宾客,应该不会介意。”
他以为,莫言风不想扫主人的兴,坚持不肯喊救护车。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莫言风曲腿、捂裆,呈内八字,低声说了句:“蛋疼。”
蛋疼?
陈嘉弼忽然觉得自己吃到个大瓜。
他指的蛋疼,是字面上意思吗?
为验证心中猜想,陈嘉弼目光缓缓下移,顿在腰间,不敢再往下。
对方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盯着看,好像有点大不敬。
他换了种确认方法,把莫言风扶到墙边,让他靠着,推开所有格子间,又朝卫生间门外张望,确保无人,关上门,目光略微下垂,迟疑道:“您指的是?”
莫言风吃力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别声张,扶我出去,外头有司机候着。”
喝酒能喝到蛋疼,陈嘉弼大开眼界。
但他还是按照对方吩咐,搀他一路歪歪斜斜,走向酒店门口。
期间有几名宾客路过,上前关切,陈嘉弼摆摆手:“莫总不胜酒力,有点醉,麻烦替贺老打声招呼,我们先走一步,改日登门致歉。”
贺老是今日宴席的主人,就是刚向莫言风敬酒的那位,也是香港的头面人物。
要不然,莫言风也会给对方面子,喝下这杯红酒。
坐上迈巴赫,陈嘉弼拍驾驶座:“开车,去港怡医院!”
司机回头:“你边位?”
他没见过陈嘉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言风脑袋搁在陈嘉弼肩上,甩了甩手。
到底是做过功课的,附近许多大医院,陈嘉弼不选,偏偏嘱咐司机去港怡医院。
因为那是恒裕集团旗下的医疗板块,全资的。
莫言风蛋疼这个事,不能让外界知晓。
否则,还没等陈嘉弼攀上这层关系,估计就要被埋进黄土。
情况陈嘉弼已经知晓,莫言风也不瞒他,支走司机。
院长略显迟疑,目光落在莫言风身旁的年轻陌生面孔。
莫言风瞥了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院长收到指示,实话实说:“莫总,您不宜饮酒,会刺激局部毛细血管,导致血液循环加快,引发炎症。今天幸好这位小兄弟送来及时,问题不大,服些布洛芬,静养两三天,应该没事。”
莫言风服下布洛芬,疼痛得到缓解,躺在病床上,甚是满意地向陈嘉弼点了点头:“小伙子,干得不错,今日多谢,今后有用得到我莫言风的地方,只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