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死死瞪着他,脚下忍不住往前几步,他周围的几个男人立刻围上前来。
“哎,舒司务,不要着急嘛,”晁不疑道,“我说了,我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诚信,不知道舒司务呢?我信上说的东西带来了吗?”
舒慈咬紧牙关,拧着眉头,从兜里掏出那只香炉。
晁不疑朝手下点了点头,几个人便伸手要来取。
舒慈手一收,把香炉又收回怀里:“我再问一次,杜月恒呢?”
那几个手下回过头来看晁不疑,他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举起双手拍了两下。
只听背后昏暗的墙角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两个人出来,一左一右拖着杜月恒,把他甩在晁不疑面前。
杜月恒仍由他们拖拉甩砸,似乎已经不省人事。
“杜月恒!”舒慈气得发抖,想冲过去确认他的状况,立刻被晁不疑的手下拦住。
晁不疑一手扯起杜月恒的头发,将他整个脸展示给她看,只见他已经鼻青脸肿,鲜血横流,糊得满脸都是。
见杜月恒昏迷不醒,晁不疑又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他脸一歪,又发出一声闷声。
听他出了声,晁不疑又把头拎得近了点,好像示意道,你看,人没死。
杜月恒很配合地,撑起青肿的眼皮,眨了眨,又从喉咙管里挤出来一句:“……我……没事……”
不说话还好,一听他说话,晁不疑又是抬手要打他。
“住手!”
舒慈一双拳头捏得死死的,指甲嵌进了肉里面也不觉得疼。她感觉鲜血直往脸上涌,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冷静,眼下晁不疑人多势众,杜月恒又是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绝不能与他们硬碰硬。
她又将那香炉掏出来,单手聚过头顶,虽然强作冷静,但声音轻轻颤抖着:“你不就是想要这玩意吗?”
晁不疑眯起眼睛来,眼神凶狠了几分。
“你把我们送出这秦始皇陵的出口,我就把这玩意给你。”
“玩意?”晁不疑发出两声病态的笑,“你居然叫它玩意?!”
“舒司务,你怎么跟这个杜公子一样,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是你们,不仅杀了我的九龙虫,还烧了我九龙元胎,居然偷了一个去!”晁不疑勃然大怒,气没有地方撒似的,踹了一脚地上的杜月恒。
杜月恒惨叫一声,打了个滚,压在一只青铜明器上。
那声音太凄惨了,叫舒慈的太阳穴一跳。
“你们两个罪犯!小偷!竟然还敢跟我讲条件?!——不许叫!”
他又给了杜月恒一脚。
“你说话就说话!再踹人我就不客气了!”
舒慈要气疯了,将那青铜香炉的盖子一掀,伸手就捻起了里面那只,黑色的,椭圆的,微微蠕动的虫卵。
“你干嘛!”晁不疑尖叫,“愣着干嘛,给我抢啊!”
不用他指挥,几个手下已经一拥而上。
这东西在手上的触感异常古怪,不像她想象的冰冷的感觉,反倒是温热的,湿乎乎的,软糯的感觉。
这东西不会真的有生命吧?
“都别动!”
舒慈出奇地冷静,她用食指和大拇指夹住虫卵,举到脸的旁边:“谁再过来,我就把这玩意吃了。”
这句话有奇效,晁不疑又用倭语高喊了一句,应该是制止他的手下再前进。
“你敢?!”
晁不疑瞪着她,怒目圆睁,一张脸气得发抖。
舒慈不再多说,张开嘴,似要把这东西给吃下去。
“停!”
晁不疑大喊:“你敢吞了九龙元胎,我就敢杀了杜月恒!”
他一把将杜月恒拖起来,掏出短刀来,比划在他脖子上。
杜月恒气若游丝:“……你……别管我……”
舒慈一双眼里迸出了火星子,她不管他的什么九龙元胎,也不顾不上杜月恒的生死了。
与她斗狠,那就试试吧!
她死死地与晁不疑怒目而接,手也向着嘴唇逼近,吞了这虫卵是死,乖乖交出去,这晁不疑定不可能放过他们,也是死!那不如变作巨虫,第一个便把晁不疑生吞活剥!
僵持之中,也不过是须臾一瞬,晁不疑眼神一闪。
他输了。
“等等。”
舒慈看着他。
他挥了挥手,围在她周围的手下便散去了。他又将杜月恒一扯,丢在舒慈脚边。
晁不疑摊开一只手来:“舒司务,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舒慈摇头:“送我们去出口,待我上了马,我自然给你。”
见晁不疑犹豫,她又作势抬手。
“好。”
晁不疑终于道。
***
舒慈扛着杜月恒,前后都是晁不疑的手下,晁不疑走在最后,一行人走得很慢。
“舒姑娘,”杜月恒在她耳边虚弱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