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舒慈耳边传来“簌簌簌”的声音。
三宝扇着翅膀,喙一伸,便衔住了舍利子,然后稳稳地落在舒慈头上。
“呱!呱!呱!”
那一摊肉泥渐渐团成一个黑色的泥球,接着,那泥球变成了一只足有一尺半大的青黑色蟾蜍。它狂怒道:
“把舍利子给爷爷还回来!”
说罢,巨嘴一张,弹出一条肥腻的舌头,直接往舒慈头上招呼。
三宝灵巧地一飞一躲。舒慈反应迅速,一手扯住那长舌头,顺势在手上绕了两圈。
蟾蜍吃痛,想将舌头收回去,它力气极大,拽了舒慈一个趔趄。她不得不腿一伸,蹬住它的肥脸,刹住车,不让它继续收回。
围观的两个守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往赌坊里跑,高喊道:“有妖怪!!□□成精了!来人啊!!帮忙!!”
这叫喊声惊动了整个赌坊,几个壮汉赶忙抄起立棍便冲了出来。赌客们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敖瑞混在人群中从二楼跑了下来。
敖瑞见舒慈正和大蟾蜍僵持不下,众人皆是不敢上前,立马借了根棍子,往那碧波仙人的大脑袋上狠狠一敲。
“咚”的一声,它舌头一软,便晕了过去。
舒慈放开它,刚要上去查看,却见它舌头一缩,翻身一跃,跳出了一丈高,趴在了围墙上。
“呱呱!”他那肥腻的身影映在微弱的月光里,声音沙哑又难听,“爷爷这就叫金蟾假死,速速脱身!你这个小白脸,给爷爷等着吧!”
语毕,转身一跃,不知所踪。
***
这边厢,杜月恒带着敖瑞摸上了二楼。
二楼比起一楼,安静了许多,浓重的香薰味扑鼻。空间狭小,仅摆放了五张桌子,中间用几扇金屏风隔开。虽然也是人声鼎沸,但围坐的人皆是衣冠华美,优雅从容。四周站岗的壮汉衣衫整洁,文质彬彬。
杜月恒和敖瑞在这几张屏风间转来转去,很快便引起了壮汉的注意,一个上前来问道:“二位公子,可是来找的人的?”
杜月恒打了个哈哈,便看到对面的一张桌子正坐着柳容烟。
她刚来不多久,已经挽起袖子,玩得眉头紧皱,愁容满面。
这壮汉的走动也惊动了她,她抬眼一看正对上了杜月恒的目光。霎时间,她愁容一扫,换上谄媚的笑脸,朝他们招了招手:“杜公子,这边,这边!”
杜月恒无奈,只能和敖瑞硬着头皮走过去。
敖瑞急了,扯了扯他的衣角:“杜公子,真要跟柳容烟一起玩啊?”
杜月恒面上镇定,心里暂时还没有主意,又怕这胆小狗临阵脱逃,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锭,悄悄塞到敖瑞手上:“咱们先看看什么情况,一会相机行事。放心,你拿着,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那柳容烟见他们落座,笑容夸张,温柔甜蜜地问道:“杜二公子,今日也是来玩的呀?怎的从来没见过你?”
杜月恒不慌不忙:“柳老板,今日真是缘分啊!我听说这平康坊还有这等好玩的地方,便来瞧瞧。”
柳容烟那张美丽的脸笑得更瘆人了,媚眼如丝,却像含着两把菜刀,正磨刀霍霍,向着杜月恒和敖瑞这两头自己送上来的肥羊。
另外两个赌客,见又来了两个冤大头,也不拦着,还和柳容烟一起介绍起了这桌子上的规矩。
这游戏并不难懂,不过是按照牌面的四个花色和数字,依次喊牌比大小。杜月恒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左右不过是从已经亮明的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他又撇了一眼敖瑞,只见少年脸上似懂非懂,似是而非。
那纸牌“哗啦啦”地洗了几转,分发到各人手里。
杜月恒心里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手捏的纸牌上,一边推算着牌局,一边赶紧思考脱身之计,急得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
正当他冥思苦想,七上八下之时,桌上的形势却出乎意料——
敖瑞接了牌,并不怎么思考——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不会,便按照性子明牌、喊牌,可这一招或许是出奇制胜,又或许是狗带财,连着好几圈,竟是都让敖瑞赢了其他几家。
柳容烟越玩,脸色越青,可能因着这敖瑞是她招来的肥羊,她脸上挂不住,便处处与敖瑞作对。敖瑞叫大,她便叫小;敖瑞扣牌,她便要明牌;敖瑞叫索子,她便硬要叫十字。可是,把把都输给敖瑞。
其他两家赌客见这新手自带气运,便跟着敖瑞叫牌,柳容烟气急败坏,赌注是越加越多,牌是越打越乱,几圈下来,四家欢喜一家愁。她手里的筹码一时间竟输了个精光!
杜月恒暗暗为敖瑞叫好,又替他捏了把汗,担心若下一把他的运气耗光了,手中就没有与柳容烟谈判的筹码,刚想找个借口结束这牌局,便听到一楼一阵骚乱,有人大喊道:“有妖怪!!□□成精了!!!快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