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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市井日常(198)

作者:东边小耳朵 阅读记录

其实撞上,两边都有些错处,更主要的是周围摊子太多,这才遮挡住了,也都是无心之失。

但冯少骥先前那样羞辱徐承儿,双方各有的三分错处,也全然变成他一人十分错。

魏观面容严肃,冷声道:“言语如此无忌,轻薄浮浪,你的礼义廉耻学到哪了?姑父姑母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在外这般言行,只会玷污你冯氏门楣。去向这位小娘子认错致歉。”

魏观素来是温和有礼的,很少能看见他这样动怒,厉声呵斥的模样。

还是挺吓人的。

冯少骥就不敢对这位表兄说什么,他一开始对魏观也说不上尊敬,后面领教到了表兄的手段,不免敬畏。这时纵然心中再不甘愿,也不得不乖乖低头,瓮声瓮气的同徐承儿道歉:“适才是我不对,我认错,对不住!”

魏观并未轻飘飘让其蒙混过关,拧眉淡声道:“你方才言语鄙薄,污蔑旁人清誉时,怎生中气十足?”

冯少骥知道这是不行的意思,遂死了心,端起态度,认认真真致歉,“是我不好,不该污蔑小娘子,诚心同你道声对不住,还请原宥。”

可他到底顽劣轻狂,末了还加了句,“说你当不上婢妾若是羞辱,左不过你也这般骂我一回,嫌弃我当你家仆从也不配,一来二去扯平了便是。”

冯少骥正经不过几息,说话又是吊儿郎当不着调。

徐承儿知道如他这般放纵不羁的衙内断然不能得罪,别看今日在魏郎君的压制下能好声好气致歉,若真的惹怒了他,蓄谋着过些时日报复,都是常有的事。

他们这样的人,甚至以此为乐。

徐承儿忍气吞声,生硬道:“不敢,撞到郎君您,是我的错。”

既然徐承儿不再计较,此事也算过去。

魏观欲请她们二人到正店内吃茶歇息会,他们不会留下叨扰,他主要是担忧元娘,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街上熙攘吵闹,还是应该坐下休养。

徐承儿闻言是看向元娘的,若元娘愿意,想与魏观多一些交集,她甘愿陪伴姐妹。

但元娘婉拒了,告辞后,二人一块继续往前走。魏观驻足原地,目送了一会儿,见她好好进了莲花勾栏,才动身离开。

他转身走时,语气漠然地提醒冯少骥,“若你在汴京仍旧惹是生非,我管教不得,只好将你送回姑父姑母处,请他们多加约束了。”

冯少骥闻言一愣,看着魏观渐远的挺拔背影,连忙追上去,不住告饶,甚至指天发誓,说自己一定都听表兄的,再惹事,把他腿打断都成。

说来真是奇怪,明明冯家夫妇都对他千娇百宠,回去以后更是土霸王一样的存在,纵然是真的欺男霸女、杀人放火,以冯家夫妇对这命根子的容忍和宠爱,只会帮着摆平,但他却这么怕回去。

宁可跟着严厉、不留情面的表兄,处处受管教。

自然,也有汴京繁华,处处是乐子的缘故。

却也并不如此简单。放荡骄纵少年郎的心思,总是那样别扭难猜。

*

元娘和徐承儿进了勾栏后,徐承儿往后瞧了半天,见他们真的不在附近,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开始一个劲的咒骂,气得双颊通红,“乳臭未干的小贼,白白净净一张嘴只会胡鸟说,那鸟嘴真该扯了喂狗,不知道哪里来的蛮竖子,还编排起汴京了,乍富乍贵,没得半点礼节,该死的杀才……”

王婆婆是骂遍乡野无敌手的泼辣老妪,惠娘子则是三及第巷出了名的爽利精干,都是嘴上极厉害的人物。

就连徐家阿翁,那也是个会耍无赖的老贼头。

徐承儿耳濡目染,骂起人来一句比一句浑,路过的狗听了都要跑出三里地。

她骂人的时候精神奕奕,面色红润,若是不靠近,听不清她说什么,很容易生出误会,觉得这是个爽朗兴奋的小娘子,看着就有劲头。

不止如此,徐承儿面含薄怒,拉住元娘道:“还得耽误会儿,去看那外邦人之前,我得出出这口恶气。”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一般人兴许还以为徐承儿是要去报复,当元娘很了解徐承儿。

她很清楚所谓的出恶气是怎么回事。

在白纸上画个大致的人形,肚前写下人名,脱下鞋就开始打,还得骂上几句,诸如“瘟神随他走,穷神伴他身,叫他又穷又霉”、“狗杀才”、“嘴生恶疮,股长毒脓”等。

毕竟是生长于市井,这样的法子虽然很粗陋,但的确解气。

别说徐承儿了,就是王婆婆,以及元娘……也是干过的。

王婆婆要更狠点,她是去人家家门口前,当面打,而且骂得很大声。若是受不住辱,上前推搡,那就正合王婆婆的意了,她会边哭嚎卖惨,边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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