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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市井日常(179)

作者:东边小耳朵 阅读记录

汴京卖各类蜜饯果脯的铺子很多,制的手法也不同,但相较起来,临安府产的蜜饯,要更有盛名。

据说,连官家盛宠的一位后妃,都爱吃临安府的蜜饯,所以常年上贡宫中。莫说市井百姓,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是吃不着的。

除非品相稍差些的,才可能流通民间,卖得并不便宜。

元娘哪好意思收下,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面对元娘的推拒,魏观并不慌乱,他神色不惊,依旧浅笑着,“这是我爹的友人从任上带回来的,奈何母亲并不喜爱蜜饯甜食,留在家里,即便勉强吃下,也不过是暴殄天物。

“我想,倒不如送予喜爱食之的人,如此,才算真正合宜。”

他说着,又面含笑意注视着她,语调清浅温和,“陈小娘子觉得呢?”

“啊?”元娘神情踌躇为难,如柳叶般细弯的眉轻轻蹙起。

他说的颇有道理,自己总不好说他不对吧?可若是认可他的话,岂非就要收下?

元娘稍作挣扎,到底是应了,“也好,多谢魏郎君了!”

她接下那包蜜饯,而他很有分寸的避开她的手,可再如何小心,指尖还是不经意触碰到,尽管一触即离,可指尖好似仍旧残留对方手掌炙热的体温。

元娘垂下目光,头微微撇开,手紧紧抓着纸包,半晌没说话。

她咽下心头的紧张感,欲要抬首说话,触及他始终不变的含笑眼神时,忍不住一怔愣。

这可怪不得她,自己已然算是上佳的样貌,可他同样不输,甚至因为年长她几岁,要更惑人些。他有种成熟男子的气质,让人无法一直直视。

这种感觉与他是笑是怒无关,元娘不知该如何形容,但他只要站在那,那份气韵就是与旁人不同的。

元娘勉强回神,因两两对视有些尴尬,她张嘴又抿嘴,站立难安,看到蜜饯纸包,忙寻了话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蜜饯?是本要送予旁人吗?”

“不是。”他应的毫不犹豫,看着她,眸光深深,“先前在祥棋观附近送别友人,恰好看到你了。”

“哦。”元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随口问道:“你怎么能料到一定能遇见我,今日来探春的人可多了,方圆百里都是人呢。”

她说着,逐渐找到些感觉,不自觉语调上扬,又有了平日活泼俏皮的模样,“莫不是……魏郎君你能算卦?”

元娘越想越觉得挺合理,读书人四书五经都要熟读,若是能将易经学个通透,有铜钱或蓍草在,随手就能卜卦,解卦也容易得很。

自古以来,那些在做学问上天资聪颖的人,许多都兼顾医、道,像东汉张仲景和张道陵都是如此。

魏观听着她好奇的猜测,低头笑了。

还不等他回答,前头的徐承儿似乎觉得一直没看到元娘,开始喊元娘的名字,拉着其他人回头来寻。眼下的情形倒不好被撞见,虽然二人清清白白,但被撞见还要费心神解释。

元娘等不及他解释,稍稍点头,就带着万贯急忙朝前走。

魏观看了眼她灵巧窈窕的背影,微微一笑,接着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他并未做什么卜卦,只是……

随身带着,求一场侥幸。

他想,万一呢?万一能遇见,兴许可以叫她开颜。

*

元娘走得急,没多久就和徐承儿她们撞见。

徐承儿脸上仍有急色,见到她勉强松了口气,“你去哪了?我都没看见你。”

元娘原本真是问心无愧,不知怎么突然想到魏观,莫名生出个念头。

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

但她很快把这个念头抹去,笑吟吟道:“没去哪呀,我就是走得慢了一点。而且我身边还有万贯陪着呢,不必担忧。”

万贯一直跟在陈元娘身后,自然是看到了魏观,但她谨慎怯弱,只管守好做奴婢的本分,才不会多嘴多舌。

徐承儿一想也是,没再多说什么。

就是之后,她一直挽着元娘,形影不离,想来是真的吓到了。

毕竟,徐承儿自幼最喜欢的就是跟在阿翁身后,去瓦子听说书人讲些神鬼志异、村野轶事,像什么道观、庵堂都有匪夷荒唐的故事。

好些的是牵扯鬼神,住了吸人精血的净鬼,更坏的则是人心,什么和尚道士求子,掳掠良家女子淫乐,比冤死的厉鬼还叫人胆颤心惊。

徐承儿幼时听过一回后,整夜做噩梦,惊醒啼哭,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去这些地方。

还是徐家阿翁做郎中的见多识广,翻了祝由术,寻到了夜哭郎,写下“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读三遍……”这么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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