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他们,“你们怎么还不走?”
其中一人回答,“我们不会走的。当初我们也是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待在清流镇混天度日,是哥他告诉我们要好好做人,做正经事,带着我们去靠双手挣钱,有危险有困难他第一个冲在我们前面,如今他遇到难关,我们更不可能抛下他。”
“好……”
二话不说,许弋刚拉着他们就走了进去,闯入李空山把自己关注的房间。
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李空山坐在阴暗处,阴影落在他的脸侧。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沉重的目光,看向站在门口不再有所动静的几人,“你们怎么进来了?有事?”
“没事。但我们觉得你有事,很大的事。”
许弋刚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屋子中央,“哥,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儿,别再这样没精打采了,我们不想看到你这样!不是你说的吗,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不能服输。”
李空山背靠着墙,坐在木凳子上,语气寡淡,轻描淡写笑了,无所谓说:“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怎么不记得。”
许弋刚向来是有话不能憋在心里,他又继续往前走,停在李空山面前,抬高声音,“哥——这样郁郁不振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空山!你好好看看,看看他们——”
许弋刚侧身,指着身后的孟河、绍兴雨等人,“他们不管你落魄还是风光,从来都对你不离不弃,你呢?你难道就要一直这样郁郁寡欢,让他们看着着急,没日没夜地担心你吗?”
李空山闭上眼睛想了下,似乎脑袋很沉重,最后,他又抬起目光,看向眼前的众人,“我不是说让你们走吗?自己找事情做去。跟着我,一没自由,二没前途,三没本事,你们是不是傻。”
孟河担忧皱眉,声音落寞哀伤,“……哥,你别这么说,不要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难堪没用行不行……我们拿你当哥,你就是我们心中最好的人……”
绍兴雨的目光里也皆是心疼。
许弋刚难过又愤恨,他忍着心里的不舍和伤心,高声大喊,“是——我们是可以走,谁都不管你,可是我们有谁这么做了吗?我们都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们不想!我们想要的——不过是你快点振作起来,不要再像如今这个样子,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李空山叹息一声,垂下眼眸,盯着光秃秃的地面,没再吭声。
似乎有很多烦恼和愁绪等着他,但他一点儿都不愿去想,他希望活在一个没有难过和烦恼的世界里,这样多好。
许弋刚二话不说,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对准自己的手臂,看着李空山,“你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你要还拿我们当兄弟,你就振作起来!今天走出这间屋子,好好开始接下来的生活!”
“不就是一点儿磨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认识的李空山,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东西都不能把他打倒!”
李空山的眼眸中,那摊死水似乎有了波澜,他皱着眉,盯着许弋刚,命令道:“把刀放下。”
“你今天要不走出这扇门,与过去告别,我就不放!”
孟河和绍兴雨等人虽对许弋刚这样冲动的行为有些意外,可许弋刚想看到的,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他们都想要李空山好好的,不要再把他自己困在悲痛和郁郁寡欢中。
见李空山还是背靠着墙坐,没有反应,许弋刚冲动的劲儿抵达顶峰,握紧刀子就要朝自己的手割下去。
他盯着自己的手,做好一切准备,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李空山失去了自己。
“给我把刀放下!”
李空山倏忽站起,走到他身前,他那双手握住许弋刚就要割下去的刀刃,一眼不眨盯着许弋刚。
他的手掌被割出划痕,开始冒血。
许弋刚立即撒手,拉着李空山出去包扎、止*血。
那天,云层散开,被遮挡的阳光得以重现天边。
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蔓延至走出奶奶房间的几人脚下。
李空山终于愿意试着往前,继续走。
-
后来,六个人一起坐大巴车来了城里。
为什么是榕城,李空山也说不清楚,只是他记得,好像对这个城市的名字有点儿印象,至于在哪儿听过,没能回忆起。
他忘了,连翘曾在梦里念叨过这个城市的名字。
天朗气清,飞机从高空中划过,下了大巴车,几人神情愉悦,呼吸着这个城市虽然陌生但却新奇的空气,不由自主倍感神清气爽。
许弋刚把手搭在李空山肩膀上,一起往前走,孟河和绍兴雨等人笑着,分别走在他们两边。
许弋刚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哥,你放心,有咱们几个兄弟伙在,这日子绝对会越来越好,一无所有都只是暂时的。等到咱们赚了大钱以后,咱就一起去什么湾看海,什么什么极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