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真没必要一直在这儿守着,都快凌晨一点了,还睡不睡觉了?”
许弋刚这才挪动脑袋看他,目光依旧很坚定。
“哥,我们不能走!我们得陪着你,”他开始畅享如果把李空山一个人留在客厅将会是什么样子,不禁感伤,“我不忍心你一个人默默流泪难过。”
“就是,”孟河眼巴巴地盯着李空山,“我也不忍心!”
李空山闭上眼睛,无语到甚至想去撞墙。
他拽起身后的两个靠枕,一个朝许弋刚扔去,一个甩到孟河面前。
“你们真是没完没了是吧,流泪?难过?”他看看许弋刚,又看看孟河,“把我当什么人,三岁小朋友?脆弱小男孩?你们的脑子真得去看看,是不是进了水。”
孟河往旁边挪了挪,坐得离斜侧沙发更近些,说:“哥——可是那是连翘哎,咱也没想到,会在榕城碰见她。当初她把你甩了的时候,我记得你伤心了好久,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呢!所以——我们现在才不放心你嘛。”
坐在孟河对面的许弋刚听到“把你甩了”这几个字时,眼睛瞪得差点跳出来。
他把李空山甩过来的靠枕顺势甩到孟河身上,“孟河你是不是嘴欠!嘴欠就去找胶布把嘴缠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河幽怨地盯回去,“骂我干嘛,我这是实话实说。”
“行了,”李空山若无其事站起来,神情自在,声音轻快,听起来好像真没什么事,“你们俩自己好好看看几点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睡觉,明天七点在顾老爷子后院集合,你俩要是给我睡过头迟到了,我罚你俩当众学鸵鸟走路信不信。”
许弋刚走到孟河旁边,强行拉他站起,“是!我们现在就回房间,哥你也早点休息!千万千万不能再去想伤心的事,该忘掉的就得彻彻底底忘掉!”
孟河随声附和,“就是!哥!你今天必须得做个好梦,这样才对得起当初她甩你时的决绝!”
李空山笑笑,嫌弃地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大厅的灯熄灭,陷入一片漆黑,李空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色寂寥,脚步声在桌子前戛然而止的时候,房间再度陷入静默。
他打开桌前台灯。
暖橘色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分明,睫毛的影子打在眼底,漆黑眼眸中再度出现年少时的执拗。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开抽屉,找出夹在一本无字书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破破烂烂的,被人撕碎后又重新拼凑,到处都是裂痕,算不上是一张完整的照片。
有的地方缺了一角,有的地方划痕累累。
重新拼好这张照片,定花费了不少功夫。
他盯着平铺在桌面上的照片,目光定格在照片里盘腿坐着的男孩脸上。
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另一个人后,又重新把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李空山的眼眸里弥漫着怀念的影子。
“……小海,我又遇见她了……”
“但是……如果还能再遇见你……”
“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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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帛圩要陪连翘一起去颁奖仪式。
他知道这是连翘很重要的一天,于是,一大早就起来,好好地*收拾打扮自己。
廉价出租屋里,他把平日里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扔到一旁,把工作日穿的上班衣裳也扔到一旁,满心欢喜地打开塑料袋里装着的向别人借来的夹克外套和裤子。
他站在镜子前装模作样地打量欣赏,终于满意地出门。
公交车的车站站台处,连翘欲言又止,把目光从林帛圩身上收回。
林帛圩特地把路边摊买的十块钱的墨镜摘下来,抬起下巴,“怎样,是不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连翘把脑袋别到一边,小声嘀咕,“看你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今天结婚……”
827号公交车驶来,靠站停下。
林帛圩这个抠搜老大叔今天居然抢着“付钱”,快步走到连翘面前,站在公交车门口欢迎,帮她刷卡,“今天你是贵宾,有请我们的贵宾上车。”
连翘:“……”
颁奖仪式在美术场馆的七楼举行。
会场内,到场的除了主办方的一些重要人物以及榕城一些珠宝公司和设计公司的高层,就是一些新闻媒体和获奖的人员。
红毯台上,主持人以高亢激昂的声音说道:“在榕城媒体的宣传下,在榕城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的协助中,由全国知名珠宝设计公司凯瑞集团举办的国潮文饰设计大赛终于取得圆满成功——让我们以热情的掌声感谢他们对这次活动的支持和付出!”
场馆内随即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
人群最后方,摄影人员站在摄像机脚架镜头前找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