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本可以好好相处,她不让新帝痛快,新帝岂会让她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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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后,沈明书来皇帝跟前请罪,叩首大拜。
李珵亲自去将她扶起来,心中纳闷,“朕已替你善后,但朕想知晓,你调兵做什么?”
沈明书一夜未眠,略显憔悴,风姿如旧,威仪不改,低头与皇帝请罪:“臣妻被人挟持,臣心急之下,才调兵跟随,陛下且放心,臣保证不会有下回。”
她说得冠冕堂皇,说是被挟持,但李珵一个字都不会信,人要脸树要皮,她不会揭露沈相,而是认真嘱咐她:“朕予你一日假期,你回府好生安慰夫人,朕让人给你拿些安睡的药物。”
“臣谢陛下恩典。”沈明书淡然地叩谢皇恩。
她越淡然,李珵越想笑,但她是皇帝,为人表率,不可轻易露出不雅的姿态,拼命忍着不适,示意她快些回去休息。
沈明书如常般退下,装作看不见小皇帝嘴角的笑容。
等人走后,李珵小跑去内寝,拉着皇后兴奋地诉说:“你知道吗?沈相夫人跑了,她昨晚调兵去追回来的。”
季明音刚起榻,正坐在妆台前梳妆,闻言后不禁生疑:“为何要跑?”
既然成亲,必然是自愿的,沈相位高权重,万人之下一人之下,且她又是性子好的人,为何要跑。
如果不愿意,和离便是,私自跑路是怎么回事?
她刚起来,周身无一饰物,长发散落在肩上,乌黑明亮,温柔如水,娴静温雅。
李珵心中动容,忍不住去抚摸她的乌发,口中解释:“她们说这位夫人是沈相骗回来,所以她要跑。”
季明音蹙眉,拍开她乱摸的手,转身看向铜镜。
铜镜里映着李珵青春年少的面容,眉眼柔顺,琼鼻小巧,处处透着女孩子柔软的一面,季明音动容,轻轻伸出手去抚摸她的面颊。
触手温软,像是水落在花瓣上,花香散开。
李珵诧异,原本平静的心口扬起波澜,整个人顿住了,不敢动弹,害怕她收回手,害怕她不再碰她。
“大概是不爱她。”季明音随后说了一句,随后收回手,语气和顺:“陛下该多盯着,她是权相,是你的左膀右臂,万一出事,便是朝廷的损失。”
李珵微微颔首,脸颊生热,似乎残留着皇后手心的温度。
同时,沈明书打马回到府上,奔波一夜,不免有些疲惫,她先回卧房。
卧房里有人在等她。
她走进去,窗下的人本能地坐起来,脚上传来细碎的叮当声,细细去看,脚腕上绑着一根金色细链。
“沈明书,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之前都是骗你的。”
少女直勾勾地瞪着沈明书,沈明书也不生气,平静地脱了身上的披风,转头去和婢女说话:“帮我找根软鞭子过来。”
第20章 克制多年的梦,在一刻成真。
少女的神情一滞,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她,渐渐抿住了唇,随后大喊:“沈明书,你仗势欺人。”
沈明书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自己的袖口,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惊慌的少女:“仗势欺人又如何,当日是你先招惹我的。”
三年前,沈明书因春耕出城,遇到少女被人欺负,顺势搭救,少女说的好听,以身相许。
原本以为是真心相许,未曾想到小东西靠近沈明书,图谋着她的家财,与人合谋,偷了一堆好东西去变卖。
事成之后,少女偷偷跑路,刚出城就被捉住回来。
沈明书官高,一路走上来,岂是心慈手软之辈,将她同伙打死,吓得她立即保证再也不跑,愿意成亲,做左相府的夫人。
左相府高挂灯笼,沈明书顺遂她的心意,与之成亲,按照话本故事发展,到这里该结束。
然而少女心不死,屡次想要跑路,三年来更是每每蛊惑沈明书,迷药情药用了一遍,想要逃之夭夭。
帝后大婚,沈相忙得脚不沾地,她便悄悄跑了,倒也有本事,拿着路引直接从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
出了城,如同大海捞针,沈明书熟悉她的套路,直接去客栈将扮成小郎君的她捉回来。
少女气鼓鼓地看着她,咬咬牙,索性嚎啕大哭:“你不喜欢我,你也不爱我。”
“你偷的东西还在外面摆着,要本相细数吗?”沈明书敛袖坐下来,姿态闲散,脊背挺直,处处透着规矩。
她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带着赏心悦目,少女则是乡野出身,毫无规矩可言,但她身上带着沈明书想要的洒脱与天真。
婢女办事迅疾,快速将软鞭子奉上。
修长的指尖拿起手柄,轻轻地甩了甩,慢慢地勾起唇角,“姚小姑娘,自己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