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动作,亲昵又带着依赖性。季明音不傻,一眼就看出来,小皇帝对她还有几分依赖性。
母亲说她与陛下没有过往,那这种不经意间露出的依赖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季明音也不知道,但眼见为真,她告诉她:“医术了得。”
李珵傻眼了,转而一想,了得便了得,何必去想那么多,她虽说没有见到阿娘。但阿娘愿意见她的皇后,至少没让姐姐白跑一趟。
自己想通后,她拉着自己的皇后欢欢喜喜地下山了。
她们下山,有人上山,恰好错过了。
许溪半月未来,心中挂念老师,今日休沐,买了些点心与布料,跑着上山来了。
院子里寂静如初,婢女在后院里晾晒药材,这里是她的家,是她心灵处的港湾。
“老师。”许溪在门口朝里喊了一句,里面立即有人回应:“进来。”
许溪走进去,将东西放在进门的桌上,书桌后的人一袭道袍,伏案书写,在她站稳脚跟后,忽而开口:“听说太后殁了?”
“嗯。”许溪不知她何意,随意应付一句,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从包裹里取出来放在桌上。
观主站起来,脸色略显苍白,步步走近自己的学生,凝着她:“太后有腿疾,对吗?”
“太后去前确实有腿疾,怎么了?”许溪抬头,老师静静地看着她,老师常年待在道观里,身上多了几分沉静与温柔的气韵。
她本就是温柔的女子,这些年来不问外事,潜心研究医术,一袭道袍,神色自若。
可今日的她,神色意味不明,吓得许溪手中握着的布料掉在桌上。
观主淡笑一声,脸色阴翳,一改往日的温柔,抬手打了她一巴掌,怒喝她:“谁给你的胆子瞒天过海。”
第12章 去父留子?
许溪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一瞬后,忙提起裙摆跪下来,抬头去看,老师一张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失望,她望着她,目光如同冰刃一般,许溪吓坏了。
“老师,我做错了什么?”许溪的稳重早就被这一巴掌打乱了,冥思苦想,观主骤然冷笑:“你做错了什么?”
瞒天过海,陪着那个孽障颠倒乾坤。
观主无力地坐下来,手扶着桌角,质问她:“你在宫里做了什么?”
“我、学生……”许溪被这么一提醒,终于明白宫里的事情瞒不住了,但她答应过陛下不可外说,依照皇帝的脾气,岂会罢休。
在她犹豫的间隙里,观主无力地合上眸子:“滚出去,别再来我清风观,我与你师徒情分就此断了。”
“老师、老师……”许溪彻底慌了,不管不顾地上前抱住她的腿,一股恐慌不可抑制地朝她袭来,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不可以,她不能失去老师。
“老师,我只是给太后服用了失去记忆的药,她有癔症,长此以往下精神崩溃,她已经、已经疯疯癫癫了。”
“我给陛下的建议忘记前事。”
“可、可我刚将药给了陛下,宫里传出太后被逼殉葬的旨意,那是先帝的旨意,我、我也救不了太后。”
许溪哭出了声音,面前浮现太后浅笑谈说的一面,从来没有本已经救回来的病人却被赐死。
那之前的努力还有有什么用呢?
太后那般美丽娴静的女子,为何要被勒令殉葬呢?
观主沉思,学生哭得泪如雨下,不似作假,刚刚来的女子究竟是太后沈怀殷还是季家女儿,似乎不重要了。
照着目前的情形来看,沈太后被逼殉葬,阿念瞒天过海,将人救下来,喂了药,失去记忆,成为真正的季家姑娘。
她虽说未曾见过太后,但朝堂上下谁不认识太后,这个秘密能瞒到何时呢?
观主阖眸,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担忧,阿念的胆子太大了。
可阿念与太后有十年的母女感情,眼睁睁地看着她殉葬,却不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情。
阿念可以将人悄悄送出京城,隐姓埋名,但、她将人留在身边做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鬼迷了心窍。
“出去,我想静静。”
许溪依旧在哭,闻言也是不动,“您不要我了?”
“你如今已是宫里的太医,有自己的家,得陛下看重,我要你作甚?”观主不耐地推开她,可她不肯,依旧抱住她,甚至将脑袋埋在她的腿上,“老师,我错了,您别不要我。”
瞧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观主也是不忍,伸手扶起她,以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触及她脸上的肿痕,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心情了。
“起来,不要跟着陛下胡作非为。”观主自己站起来,许溪迟疑的看着她:“您认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