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是不是还做噩梦?你没有我,就会日日陷入梦魇中。睡在我身边,你一夜安睡到天亮。皇后,由此说明,我就是你的解药呀。有了我,你才会过正常人的生活。”
李珵的声音轻轻的,似是宽慰似是唠叨,听得人昏昏欲睡。沈怀殷被说中了心事,确实如此,没有李珵在,她就会夜夜做梦,夜夜不宁。
她沉默下来,李珵抓住机会,继续唠叨:“沈怀殷的事情过去了,你如今是朕的皇后,我知道委屈你,无法恢复你的本名,但我会弥补你的,推恩沈家。”
“不要、不要推恩沈家。”沈怀殷心中抵触,沈怀安的性子容易出事,她祈求李珵:“不要管她们,暗中帮助他们即可,沈怀安有野心。”
殿上匆匆一见,沈怀安总是大胆看着李珵,那种眼神不是看着喜欢的人,而是那种野心勃勃。
沈怀殷清楚,这个妹妹想要飞黄腾达。
“李珵,不用管沈家。”沈怀殷道,“我与沈家的缘分已经断了,我那个妹妹永远都不要进宫,找个机会,你将我父亲调出京城。”
“你舍得吗?”李珵不理解,亲人留在京城,随时都见一面,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
她便是如此,留下观主,想念了就去见见,随时也可看顾。
若是出京去了,相隔甚远,如何照顾。
沈怀殷却说:“我的父母与观主不同。观主觉得你高兴即可,而他们会觉得我此举,玷污沈家家风。”
一位心里只有孩子,一位心里规矩大过于亲情。
不一样的,何必去上赶着讨好。
“我从十三岁入宫开始,便没有父母了。多年来,她们没有给我写信,我也不想去找她们,何必让自己难看。就算你给她们封侯,她们也只会觉得不妥,甚至觉得我害了他们。”
沈怀殷难得说出心里事,自己与沈家早就没有感情了,日后就当是陌生人。
自己活着,天地间,也只有李珵一个亲人了。
李珵诧异,唇角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话,原来是这样吗?难怪这么多时日以来,皇后都没有提及沈家。
她说:“你只是、只是……”
李珵不敢说了,若是她还是太后,沈家会认她吗?
“唉……”李珵唉声叹气,靠着她的肩膀,想起观主,心里又是暖洋洋的,道:“我娘也喜欢你。”
观主是爱屋及乌,当年亲自下山给皇后治疗腿疾,这就是她的态度。
“罢了,去做事,我累了。”沈怀殷推了推李珵,“要紧的奏疏都在案上,你自己处理。还有,内廷司该撤了。”
“撤了?”
“从内廷撤出去,加入巡防营,不再由皇后管辖。”
“不可。”李珵拒绝,“这是你的兵。”
“我要兵做什么?”沈怀殷摇首,“李珵,撤了内廷司,让一切回到原点,我可以保证我无事,将来呢?”
谁能保证李珵之后的储君皇后不会动歪心思?
当年先帝爱护上官皇后过甚才想起这些,未曾思考后将来。
将来容易生事。
她告诉李珵:“撤了内廷司,那些不满我的人自然偃旗息鼓,就当你给我的处罚。”
“处罚?”李珵脸色憋得通红,哀怨地看着她:“我没想处罚你。”
“李珵,若想我心无旁骛地与你过日子,撤了内廷司。”沈怀殷敛眉,语气凝重,“你应该知晓内廷司威胁的不是朝臣,而是皇帝。”
三千人居于宫廷,自由出入,这就是对皇权的威胁。
“你自己好好想想,赶紧去做事。”沈怀殷伸手去推她,“快些去。”
李珵扭不过她,磨磨唧唧地去更衣,临走是不忘问她一句:“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你听话,我便不走。”沈怀殷阖眸,不用想,她又扮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懒得去看。
李珵回紫宸殿去了,召集朝臣开朝会。
她还没说话,朝臣立即攻击皇后揽权,杀害忠良。李珵冷笑:“谁是忠良?”
对方还想再说,皇帝怒拍案牍:“你敢将一个个贪官污吏说成忠良?是不是在你眼中,皇后是奸佞,贪官污吏乃是朝廷栋梁?”
“陛下,臣失言。”
“拖下去,杖毙。”
满朝寂静,无人敢说话,毕竟赵家贪污,证据确凿,谁敢说情。
接下来,皇帝站起身,巡视一番:“臣身子不爽,皇后代为掌管朝政,你们一个个急着往皇后身上泼脏水,是何意?”
听到这句话的沈明书朝天翻了白眼,小皇帝当真是被皇后捂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是非不分。
好在皇帝气势震慑住了朝臣,有了前车之鉴,无人敢说道。
最后,皇帝宣旨:“撤内廷司,三千内廷司使挪出宫廷,另设官署,即日起,内廷司管天下女子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