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李珵施施然坐下来,链子磨着脚腕,有些疼,她伸手捞了一把链子,脚腕这才舒服了些。
她的一举一动落入沈怀殷眼中,显得有些滑稽,她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道:“陛下还是歇息吧,晚上侍寝,如何?”
李珵:“……”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沈怀殷走了,李珵怒不可遏,急着想走,奈何链子太短,她只能站在原地干吆喝:“皇后、皇后、季明音……”
沈怀殷出殿后,听着殿内气急败坏的声音,唇角不由弯了弯。她高兴,反是顾茗十分不安,囚禁皇帝、这是谋逆的死罪。
皇后再度出现在紫宸殿,且还是早朝时间,朝臣左右对视一眼,却见皇后直接坐在龙椅上。
“殿下,那是龙椅。”
“知道,本宫不坐这里,坐那里?要不跪趴着,本宫将你当座椅来坐?”沈怀殷言辞犀利,丝毫不给其颜面,继续说:“陛下病了,本宫暂代朝政,如有不满,忍着便是。忍不住,回家找根绳子勒住自己。”
满殿哗然。
唯有沈明书像看好戏一般静立,皇后这是不要颜面,毁了自己成全皇帝的梦?
殿上吵吵闹闹,不少人拂袖离开,刚出殿门就被顾茗用刀逼了回来,碰了一鼻子灰。
闹了片刻,内廷司使持刀而立,不少人立即闭紧嘴巴。
等安静下来后,沈怀殷这才开口:“有事可说,无事退朝。”
沈明书率先启奏,提及边境要事,众人陆陆续续地发表言论,但皇后滥权一事,彻底传开了。
散朝后,帝党惴惴不安,相党纷纷询问左相的意思。
沈明书只给出一字:“等。”
乱不了。乱的只是拿着蠢货的心思罢了。皇后非糊涂的人,小皇帝又是勤勉的帝王,两人若和好,自然是好事。若不成,死了一个,从此安静下来。
但她知晓李珵不会死。皇后此举,无异于将名声揽于己身罢了。
一日间,皇后把持朝政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李家的人开始不宁,四处奔走,试图去见皇帝一面。
可宫廷是皇后的天下,莫说见皇帝一面,他们连宫门都进不去。
眼看无果后,不少人去找沈祭酒。
沈怀安知晓后,秀气的面颊上浮现笑容,“阿娘,你说阿姐会不会……”
自己做皇帝?
阿姐若自立,那沈家岂不是一跃而上,自己也算是公主殿下了。
沈夫人愁得头发都白了,见女儿无知地模样,气不出一处来,道:“异想天开。”
你以为皇帝好做?小皇帝名声不错,贤名远播,就算皇后得手也不会安宁的日子。
沈家也会背上骂名。
沈夫人大脑空白,又愁又急,心里嘀咕,沈怀殷是要干什么?害死沈家吗?
自从回京后宫宴上见了一面,皇后私下里并未召见他们,明显是不待机他们。分离多年,皇后对沈家人如同陌生人一般。
可依旧挡不住沈家人替皇后背名声。
“阿娘,不如我明日入宫去见阿姐,我替你们探探虚实?”沈怀安心里有了小九九,这是沈家的机会,为何要放弃呢。
愁什么苦什么,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沈夫人闻言后怒瞪她一眼,“干什么?上赶着找骂是不是,你见她干什么,还嫌沈家不够乱吗?”
“你怕什么,做都做了。你们胆子怎么那么小,十年前就跑了,现在还想跑吗?”沈怀安怒目圆瞪,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凭什么要放弃。
沈夫人怒道:“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准去,你以为那道宫门好进吗?皇后是季御史家的女儿,不是你的姐姐。你长姐沈怀殷早就死了。”
沈怀安气得跑开了。
夏日的夜晚,哪里都热,殿内四角放置冰块,凉气扑面,比外面凉快多了。
李珵困于一方天地中,听着脚步声,目光投去,皇后一袭常服,肌肤似雪,身形曼妙,从头至尾,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李珵坐在踏板上,困了一日,想了一日,始终不明白皇后图什么。
灯光落在屏风上,将上面的飞鹤照得活灵活现,描边勾勒,近乎神话。
沈怀殷走近,凝着李珵清美的面庞,灯火下,无精打采。
“他们都好生气。”沈怀殷走近,对上李珵的眸子,淡然一笑,更加勾魂摄魄。
李珵瞪她一眼,蜷缩在一侧,眼睛也十分老实,没有像前几回那样看来看去。
她生气了。
很生气。
气鼓鼓的脸颊,莫名可爱。
沈怀殷的心硬不起来,尤其是看的李珵白净的小脸,再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珵,你生气吗?”
李珵不说话。
沈怀殷伸手,摸摸她的小脸,她没有反抗,笑道:“准备好侍寝了吗?”